门锁咔哒一声响,我听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谁。
“你回来了。”我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是不是晴天。
陈雪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在客厅等她。
她立刻恢复了平时随意的模样,把名牌手包往玄关的矮柜上一甩,换了鞋。满身的酒气混合着陌生的男士古龙水味,瞬间在客厅蔓延开来。
“昨晚公司团建喝大了,就近在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开了个房,放心,没和谁一间房。”
她解释得很快,带着一种熟练的敷衍,像是在完成一个例行公事。换作三个月前,我会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抱着她,闻着她发间的酒气,心疼又生气地质问她到底和谁喝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但现在,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着手里的专业建筑杂志,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嗯,”我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回应,表示我知道了。
我的冷淡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空气有那么几秒钟是凝固的。
陈雪皱起了眉,踩着拖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叶舟,你什么态度?我工作应酬有多辛苦你不知道吗?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她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和委屈,仿佛我刚才的平静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为了这个家?
我心里冷笑一声,差点把这句话直接说出口。
如果不是三个月前那个深夜,我用她的指纹解开了她那部从不离身的“工作专用”手机,我可能到现在还傻乎乎地信着她这套说辞。
那晚,她又是“团建喝多”。我半夜渴醒,看到她那部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电,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了她睡觉时无意识按指纹解锁的习惯。
点开那个加密的相册和隐藏的聊天软件,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里面的内容,比任何一部狗血电视剧都精彩。
她和一个备注为“G先生”的男人,从露骨的聊天记录,到各种高级餐厅、度假酒店、私人会所的亲密合照,时间线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年半以前。
照片里,她笑得灿烂又娇媚,那种发自内心的依赖和崇拜,是我和她结婚五年来,从未见过的。
聊天记录里,更是把我看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老公?就是那个搞建筑设计的,死脑筋,一辈子没出息。守着他那个破工作室,赚点钱还不够我买个包。”
“他对我倒是挺好的,跟个保姆似的,也行吧,家里总得有个人收拾。”
“别提他了,亲爱的,还是聊聊我们。你什么时候把‘天际中心’那个项目拿下来?到时候,我可就是锦城第一开发商的夫人了。”
“G先生”回她:“快了,宝贝。等项目一启动,你就跟那个窝囊废离婚。他那点家当,不够我给你买辆车的。到时候让他净身出户,过来给我提鞋都不配。”
“讨厌,你真霸道,我好喜欢。”
……
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原来,我五年来的付出,在她眼里只是一个保姆的价值。我引以为傲的建筑设计事业,只是一个“破工作室”。我全心全意的爱,只是她通往上流社会的一块踏脚石,而且是一块随时可以被一脚踢开的、廉价的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