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酸涩戛然而止。
我抬头望向亭中兰知章的侧影。
好好好,什么算盘都让你打了。
不但想要我梁王府祖产?
还想我主动退婚成全你?
我偏不!
我袖子一甩,转身离开。
4
回府后,我叫来府中管家。
“婚事是陛下亲赐,万不可让陛下觉得梁王府怠慢,所以……”
我慢条斯理喝了口茶。
“府中布置要富丽气派,全府采买金丝牡丹铺地供宾客踩踏,宴面菜品要极佳,鲍鱼必须是双头鲍……”
“接亲时备下金瓜子,沿途抛洒给乞儿流民,以表王妃仁慈之心。”
“还有凤冠、金簪、臂钏、宝镯……这些首饰,吩咐工匠能镶多少宝石就镶多少,能打多重就打多重。不要让人觉得我梁王府怠慢新夫人。”
不是喜欢钱吗?
我倒要看看这些金银珠宝,你戴得下多少。
管家有些诧异地望着我,大概不解。
毕竟我出门前交代过,是去跟兰知章摊牌的。
我扫去一眼,他立刻回神。
“可……如果按照王爷吩咐,这库房中的存余,怕是撑不了多久王府的日常花销,”
我弯唇一笑:“无妨,尽管去做。”
按她所说,左右我这病秧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5
在管家的安排下。
这场婚事,哪怕说是我朝百年来最奢华鼎盛也不为过。
民间纷纷传言,这王妃还未嫁入王府,就得梁王如此宠爱。
就连王府的下人,也觉得我对这还未进门的王妃荣宠太盛。
直到婚礼这天,我扶着兰知章下轿时,隔着晃动的珠帘,瞥见她抽搐的嘴角。
“王爷,这、这地下铺的是……”她悄悄攥了我的衣袖,悄声问我。
我十分满意地挑眉,同样和她悄声道:“夫人瞧着可好看?这是苏州的贡缎。”
“那这满院的是……”
“这是自洛阳连夜运来的金丝牡丹,夫人看,这花瓣上的花纹可像是金线织就?”
我愉悦地笑道:“这可比金线织的贵多了。”
“这花,一盆便是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更别提从洛阳千里迢迢运来的折损了。”
她攥着我衣角的手更紧了。
想必是在肉痛这份还没到手就被挥霍的家产。
我十分得趣。
“败家子。”
一声极小的咬牙声从珠帘下传来,却还是被我耳尖地捕捉。
“夫人可是不喜欢?”我故意问。
“没、没有。”她回道。
6
饮过合卺酒,冗长仪式总算结束。
我被吵嚷了一整天,有些头疼,将酒杯放在桌上起了身。
兰知章上前打算替我宽衣,我拦住她的手。
她茫然地抬头看我。
我抬起下巴:“今夜累了,本王去书房睡。”
这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我要冷待她,要让府中所有人都知道——
她兰知章就算在王妃的位置上,也不过是一樽傀儡。
将将走出房门,途径窗外,忽然听到其中一个小丫鬟不安问道:“王爷这不是故意冷落咱们姑娘吧?”
“怎么会呢?”另一个道:“姑娘说过,想来应该是王爷久病沉疴,不能人事……”
我脚下一个打滑,幸而被身旁的侍墨扶了一把。
我狠狠瞪了一眼窗上映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