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才装上了,何必又浪费人力物力。”我没忍住开口。
她回头,黑瞳又再度放光。
这么坏的一个女人,为什么总可以眼睛亮亮地望人?
有没有律法可以管一下?
“好,那就先不拆!”她又高兴起来,说也没说一声便出门去。
我望着笔下不慎滴落的墨点,没来由地想着——
算了,这几日天气好,且由她两天,等下雨再拆也不算事。
不知过了多久,鼻尖却忽地嗅到一阵药味。
兰知章再次走进来,身后引着的丫鬟还端了碗药。
“你这是做什么?”我皱眉。
“我找管家要了你惯常吃的药方子,替你熬了药。”她笑着坐到我面前,拉过我的手替我搭脉。
“我想着那方子上有两味药不是很好,药性太烈,替你改了改,你先试试,我……”
兰知章、熬药、改方子。
这三个词迅速牵扯起脑海中那段北国皇宫的记忆。
我抽回了手,用连自己也觉得刻薄的语气讥讽道:
“怎么,之前那方子,你也觉得也太贵了是吗?”
10
兰知章神情一滞,像是愕然,又像是不知所措。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移开目光,冷道:“这药本王不喝,端下去。”
半晌,一阵衣料轻响。
“是。”她端着药出去了。
兰知章安静了两天,王府里好像连鸟都不叫了。
我莫名地有些心烦气躁,写坏了两本字帖。
恰逢管家递来帖子,说睿王在府中设了赏花宴,邀我前去。
管家小心的瞧我眼色:“这几日夫人有些闷闷不乐,不若带夫人去散散心?”
我搁下笔瞧了他一眼:“我不知你们竟何时如此拥护王妃?”
管家嘿嘿一笑。
原来兰知章替他瞧好了手麻的毛病,不单是他,还有些府中忠厚的家仆。
她不单屈尊降贵帮人开了方子,还抓了药方给他们,分文未取。
我气极反笑。
当真是医者仁心,可怎么偏偏对着我便只有那副蛇蝎心肠?
11
第二日,我和兰知章同去了睿王的赏花宴。
带兰知章来,纯粹是因为新婚,不想让外人以为我和她生了嫌隙。
绝不是因为那日书房口不择言后,她连着两天不吭声的样子让我有点……莫名烦躁。
再说二哥府中妻妾成群,说不定能和他学些御妻之术,好好治治兰知章。
说是赏花宴,花没瞧见几朵,人倒是乌泱泱一片。
我瞥着兰知章的反应。
托前些时日那场盛大婚礼的福,她如今可出了名。
无数艳羡的眼光黏在她身上,她倒好,全程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就连下轿时我伸手扶她,也被她巧意躲过了。
二哥谢知韫眼尖,趁着女眷们聊天闲话,将我拉到一旁。
“新婚那日我还以为你小子终于开窍了,这才几天,怎么又惹人家不高兴了?”
“二哥多虑,我可不曾惹她。”我冷冷拨开他那熊掌似的爪子:“是她生性冷淡罢了。”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兰知章。
她站在几个女眷中同人说话,侧脸柔和。
“……冷淡?”二哥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若有所思。
我懒得理他,便起身回到了宴上。
没过多久,侍女便端了酒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