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抢过牛奶，三两口就喝完了。牛奶的味道有点甜，但我尝到的全是苦涩和屈辱。
喝完，我把空盒子往垃圾桶里一扔，拿起笔，在表格“早”的那个格子里，狠狠地划了一个钩。
那个钩，划得特别重，几乎要把纸划破。
林栀看着我划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把表格往我桌子上一放，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了她在第一排的座位。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周围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
我看着桌上那张刺眼的“打卡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
......
接下来的两天，简直就是煎熬。
每天早上，林栀都会准时出现在我座位旁边，跟个监工似的，看着我喝完一盒奶，然后在表格上打钩。晚上放学，她又会过来，重复一遍早上的流程。
全班同学都习惯了这一幕。
他们看我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八卦，变成了同情，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好像在看一出校园情景喜剧，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男主角。
赵强也来看过几次热闹。他不敢再跟我开玩笑，只是拍拍我的肩膀，长叹一口气：“兄弟，保重。”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把那股憋屈劲儿，全混着牛奶一起往下咽。
喝了两天，箱子里的奶少了几盒。
这天晚上，我喝完晚上的那份，准备把空盒子扔掉。我捏着空盒子，正要压扁，忽然感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撕开盒子，倒了倒。
一张小小的便签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便签，黄色的。上面没有手写的字，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小字：
“每天六点，操场第三棵樟树下见。”
后面没有落款，什么都没有。
我拿着那张便签，愣住了。
这是谁放的？
林栀？不可能。她要是想找我，直接说就行了，干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而且这打印的字体，冷冰冰的，跟她那个人倒是挺像，可这行为不像。
是赵强？
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这小子鬼点子多，最喜欢搞恶作剧。说不定就是他偷偷把便签塞进奶盒里，想看我出丑。
我越想越觉得是。
“妈的，这孙子。”我低声骂了一句。
肯定是想骗我明天早上六点跑去操场，然后他躲在旁边看我笑话。
我把那张便签揉成一团，想扔进垃圾桶。
可手抬到一半，又停住了。
万一……万一不是赵强呢？
万一是别人呢？
会是谁？想干什么？
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说实话，我心里是不信的。这事儿怎么看都像个无聊的恶作剧。高三了，谁还有这闲工夫。
我把纸团展开，又看了一遍那行字。
“操场第三棵樟树下……”
我们学校操场跑道边上，是有一排樟树。从主席台那边数，第三棵……我好像有点印象，那棵树长得特别大。
去，还是不去？
去吧，八成会被当成傻子耍。
不去吧，心里又跟猫抓似的，痒痒的。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我把便签纸抚平，夹进了物理书里。
心里嗤之以鼻，告诉自己别当回事。
可一整晚，我脑子里都是那行字，翻来覆去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