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霏妤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凌云子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不去搞事了？”
霏妤撇了撇嘴：“没意思，他们都怕我了，想抢个丹都没人敢反抗。”
凌云子笑了笑：“那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霏妤托着下巴，“以前觉得把坏贯彻到底很有意思，可现在突然觉得有点无聊了。”
凌云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不用刻意装作很坏的样子。做你自己就好。”
霏妤愣了一下，看向凌云子。他的眼神很温柔，和平时那个仙风道骨的师父完全不一样。
“师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以前的霏妤了？”霏妤突然问道。
凌云子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从你炸了我的闭关洞开始，我就知道了。以前的霏妤，胆子很小，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这么做。”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拆穿你干什么？”凌云子看着她，“现在的你，比以前有趣多了。”
霏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摆，这话让她心头莫名一荡，却又嘴硬道：“有趣？我抢师兄的丹、吓哭小弟子，连闭关洞都敢炸，在你眼里就只是‘有趣’？”
凌云子指尖拂过石面残留的青苔，目光落回她脸上时，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柔和：“以前的霏妤，像株被精心修剪的兰草，连风吹过都要顺着姿态弯一弯。可现在的你……”他顿了顿，喉间溢出轻笑，“像只偷了蜜的狐狸，明明做着捣蛋事，眼里却亮得很，比宗门后山所有灵植都鲜活。”
霏妤被这话堵得哑口，耳尖悄悄发烫，别过脸去看远处的云海：“你倒是看得开，就不怕我哪天把青云宗拆了？”
“拆了便拆了。”凌云子语气淡然，仿佛说的不是宗门基业，而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青云宗立了三百年，守的是规矩，可规矩要是困住了想困的人，倒不如重建。”他起身时衣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清风，“何况，你若真要拆，也不会等到现在。”
霏妤猛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诧异——她确实从未真的想毁了宗门，之前的胡闹，不过是想挣脱原主“反派”的枷锁，可这些心思，她从未对人说过。
凌云子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抬手替她拂去肩上沾着的落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肩头，惹得她身子微僵。“你抢顾臻的妖丹，会留一半给他疗伤；吓小弟子时，从不会真伤他们的根基；就连炸我的闭关洞，也特意选了我闭关最安稳的时辰，避开了所有要害。”
他的声音低沉，像浸了温水的玉石，一点点熨帖着霏妤心底的不安。她一直以为自己把“坏”装得很像，却没想到，所有刻意为之的伪装，都被眼前人看得通透。
“那你……”霏妤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不早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嘟囔，“既然都知道，还纵容我胡闹。”
凌云子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往前半步，身影微微俯身，将她笼罩在一片温和的阴影里，气息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因为我想看看，卸下所有束缚的霏妤，到底能活成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