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一阵风突然加大，呼地一下掀起了苏晓冉手中的书页，几张夹在书里的便签纸被风卷了出来，蝴蝶般打着旋儿，飘落在草地上，其中一张，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李小明脚边。
苏晓冉轻呼一声，赶紧合上书去捡其他的。
机会！
李小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个箭步上前，弯腰捡起了脚边那张纸。
触手是便签纸粗糙的质感。
“谢谢……”苏晓冉捡完其他的，走过来，看到李小明手里的纸，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
李小明捏着那张纸，手指有点抖。这就是……“开窍的关键”？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纸上的内容。
上面是用清秀字体写着的几行字，似乎是什么笔记：
皮格马利翁效应：对他人的期望会影响其表现，高的期望导致高表现。换言之，你说他行，他就行，不行也行；你说他不行，他就不行，行也不行。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自我预期的重要性。相信自己能学会，是学会的第一步。
期望？表现？
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李小明的神经末梢。
有什么东西，在他那片被游戏和厌学情绪塞满的混沌大脑里，极其轻微地“咔哒”了一声。
“同学？”苏晓冉见他发呆，又唤了一声。
李小明猛地回神，慌忙把纸条递过去，脸颊有点发烫：“哦，哦，给……给你。”
苏晓冉接过纸条，又道了声谢，抱着书转身走了。阳光勾勒着她离开的背影，空气里留下一丝淡淡的、好闻的书卷香气。
李小明还愣在原地，手指维持着捏纸条的姿势，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某种看不见的能量。
皮格马利翁？啥玩意儿？名字这么拗口。
但后面那两句大白话，却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脑子里嗡嗡回响：
你说他行，他就行，不行也行。
你说他不行，他就不行，行也不行。
……相信自己能学会，是学会的第一步？
一股极其微妙的感觉，混杂着荒谬、困惑，还有一丝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触动，缓缓地弥漫开来。
那什么卜大师，神神叨叨掐指算了半天，又是寅月又是赤口的，最后就这？
指向一张写着心理学名词的纸条？
这玩意儿……能帮我开窍？骗鬼呢吧！
可那句“相信自己能学会”，像颗小石子，投进他死水一潭的心湖，荡开了一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
他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嘀咕，慢腾腾地往教室晃。第一节课是数学，三角函数。他照例打算趴桌会周公。
数学老师是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头，最爱干的事就是对着成绩下游的同学进行无差别精神攻击。
果然，讲到一道难题，小老头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全场，最后精准地定格在李小明的空位上。
“李小明！你来回答！”
李小明一个激灵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他仿佛已经听到接下来的咆哮：“猪脑子！”“带不动！”“烂泥扶不上墙！”
他张了张嘴，准备习惯性地说“不会”。
突然，脑子里像弹幕一样飘过一行字：你说他不行，他就不行，行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