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边的话猛地卡住了。
数学老师看着他呆愣的样子，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耐烦地催促：“愣着干什么？到底会不会？”
相信自己能学会，是学会的第一步。
鬼使神差地，李小明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生了锈：“老师……能……能再讲一遍吗？我……我试试。”
全班瞬间安静了。
数学老师那副“果然如此”的嘲讽表情僵在脸上，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个回应。他推了推眼镜，打量了李小明几秒，脸上的怒气居然奇迹般地消退了一点。“哼，总算说了句人话。看好了！我只讲一遍！”
虽然那遍讲得依旧飞快，李小明听得云里雾里，但最后，他居然模模糊糊地抓住了那么一点点思路。当他磕磕巴巴地报出一个半对半错的答案时，数学老师竟然没骂人，只是哼了一声：“坐下吧！有点开窍了还！”
“开窍”两个字，像小锤子轻轻敲了李小明一下。
他晕乎乎地坐下，手心有点冒汗。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因为没直接说“不会”，而是说了“试试”？
一整天，李小明都处于一种轻微的神游状态。
那句我行......不行的话，像个背景音，在他脑子里单曲循环。
英语课听写，他破天荒提前瞄了两眼单词表——以前他可是直接放弃治疗的。
结果蒙对了两个，被老师随口表扬了一句“有进步”。物理课小组讨论，他硬着头皮插了句嘴，虽然观点幼稚，但同组的同学居然没嘲笑他，还顺着他的话讨论了下去。
这些细微的变化，像一点点星火，不足以燎原，却真切地让他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晚上，他破天荒没立刻扑向电脑，而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了“皮格马利翁效应”。
一大堆解释蹦了出来。罗森塔尔的实验，教师期望的影响，自我实现的预言……
他看着那些文字，第一次，对“学习”这件事，产生了一种近乎诡异的好奇。
所以，成绩不好，不是因为咱天生笨？而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笨，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笨？所以我就真的“笨”给他们看了？
那要是……我假装……不，我试着觉得自己能行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盯着电脑屏幕，眼神闪烁不定。游戏图标在桌面上诱惑地闪烁着，但他第一次，没有立刻点下去。
要不……真的试试？就试一下下？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然后极其不熟练地、笨拙地，翻出了那张被他揉得皱巴巴的、印着“28”分的物理卷子。
卧室门外，老李和张女士正扒着门缝，紧张地偷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熟悉的游戏音效，也没有儿子不耐烦的吼叫。房间里异常安静。
“怎么回事？大师的法子不灵？”老李压低声音，一脸焦虑。
张女士皱着眉：“不能吧……小明今天回来好像是不太一样……”
屋里，李小明对着那道画满了受力分析却依旧一团糟的物理题，眉头拧成了死结。他习惯性地想摔笔——“这什么破题！”
但另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小声说：试试。就试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