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看见那个向来威严的男人，眼眶红了。
还有……我“叛逃”的那一天。我按照计划，“杀死”了周启的姐姐周晴。其实，她只是被我用特制的药物击中，陷入了假死状态，随后被秘密转移。但在所有人眼中，尤其是在秦简眼中，我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我看见她提着枪冲向我，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不敢置信。
“为什么！贺决！为什么！”
我用钢铁城给我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她的肩膀，然后转身，跳上了前来接应的飞行器。
风声在我耳边呼啸，我没有回头。
我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轰——！”
记忆的洪流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粗暴地打断。我猛地从剧痛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白色的房间。
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手腕和脚踝被解开了束缚。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但很干净。
“你醒了？”
一个声音传来，我转过头，看到了周启。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恨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
“‘深海’……出故障了。”他干巴巴地说，“读取到一半，就过载烧毁了。”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
故障？怎么可能。那是我早就埋下的后门程序。在我签下“奇美拉计划”协议后，前任总指挥官给了我最高的系统权限。我可以在天穹市任何一台设备里，留下我的“后门”。
“指挥官……让我问你，”周启的眼神有些闪躲，“你记忆里那个……‘奇美拉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跳。
被看到了？看到了多少？
“一个不存在的计划。”我冷冷地说，“是你们的机器出了问题，产生了幻觉。”
“幻觉？”周启的音量陡然拔高，“那周晴姐呢？我姐姐她……你明明对她开枪了，为什么我的权限显示，她的生命体征在三天前，于城外第七号安全屋被重新激活了？！”
完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深海”虽然被我及时中断，但还是泄露了部分关键信息。周启因为他姐姐的缘故，权限比普通副官要高，竟然查到了周晴的下落。
我沉默了。
现在任何的辩解，都只会欲盖弥彰。
周启看着我，眼眶慢慢变红：“所以……都是假的？你叛逃是假的，杀人是假的，投靠钢铁城……也是假的？”
“你只需要知道，你姐姐还活着。”我别过脸，不想看他的表情，“其他的，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他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贺决！你知不知道，秦指挥官她……她为了给你定罪，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三天三夜，翻遍了所有能给你减刑的条例，最后还是签下了对你的‘深海’执行令！”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她签下命令的时候，我看到她哭了……”周启的声音哽咽了，“她说，她亲手……把天穹市的光，给掐灭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秦简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目光越过周启，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悔恨，有痛苦，还有……我不敢去看的，失而复得的狂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