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她向前一步，手扶在冰冷的栏杆上，“贺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地牢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是想看你焦头烂额的样子啊。给你一个真消息，再给你十个假消息，让你自己去猜，去赌。看着天穹市最引以为傲的指挥官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感觉，可太爽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秦简，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和这座城市一起毁灭。”
这是谎言。
也是我此刻唯一能保护她的武器。
秦简的脸色，在我这句话说出口后，瞬间变得惨白。她扶着栏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恨我……”她喃喃自语，像是不敢相信。
“对，我恨你。”我加重了语气，“我为天穹市卖了十年命，最后得到了什么？是猜忌，是监视，是卸磨杀驴！你父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钢铁城许诺给我的一切，是你永远给不了的！”
这些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前任总指挥官确实对我有所防备，但这恰恰是我能成为“奇美拉计划”执行者的原因。一个被最高层“不信任”的天才，叛逃起来才最真实。
秦简的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背对着我，“贺决，这是你自找的。”
她走了，脚步决绝，没有留恋。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滑入水中。冰冷的水淹没我的口鼻，我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周启带着人冲了进来，把我从水里捞了出去。
“算你命大！”他厌恶地看着我，“指挥官下令，对你进行深度记忆读取。在你的大脑被彻底烧毁之前，把你所有知道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
我被拖进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固定在一张金属椅上。一个巨大的头盔从天花板上降下，缓缓罩向我的头顶。
我知道这是什么。
“深海”，天穹市最残酷的记忆读取装置。它会用高强度的精神冲击，强行撕开大脑皮层的记忆区。被读取者，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当场脑死亡。
秦简，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也好。
这样……也好。
头盔即将扣上的瞬间，我透过狭窄的缝隙，看到了站在观察室玻璃后的秦简。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我冲她笑了笑，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再见了，简简。”
04
剧痛。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我的大脑。我的意识像一张被强行撕碎的纸，无数的记忆碎片在眼前炸开。
训练营里，我第一次将源能失控的秦简护在身后，被灼伤手背的那个午后。
废墟之上，我们背靠着背，分享着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看着远方的天空。她指着一颗星星说：“贺决，你看，它多亮。以后我们，也要成为天穹市最亮的光。”
总指挥官办公室里，她父亲把一份印着“奇美拉”字样的绝密文件推到我面前，沉声说：“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一旦开始，你将背负所有骂名，甚至……会被小简亲手处决。你，还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