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扔进了刺骨的冰水里，黑暗瞬间将我吞没。地牢里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微弱的感应灯，只有在水面波动时才会亮起。
我蜷缩在角落，任由冰水浸泡着我满身的伤口。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
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我在赌，赌秦简对我那句看似疯言疯语的提醒，还存有一丝一毫的在意。西南三号空域，那是钢铁城下一轮总攻的佯攻点，真正的杀招，在东北方的“蜂巢”工业区。我把假情报混在真情报里给了她，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信我几分。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牢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秦简，而是她的副官，一个叫周启的年轻人。他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也是我“叛逃”时，亲手“杀死”的那个副官的弟弟。
他看我的眼神，比秦简还要恨。
“叛徒。”他站在水牢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姐姐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我没有说话。
“秦指挥官让我来问你，西南三号空域，到底有什么。”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你以为你随便说一句，我们就会信吗？”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靠在墙上，闭着眼，“反正三天后，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就行。”
“你！”周启被我激怒，一脚踹在栏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贺决，你别太得意！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会亲手执行你的死刑！”
他走了。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头顶那盏因为水波而亮起的灯。灯光下，我摊开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狰狞的烧伤疤痕，像一条盘踞的蜈蚣。这是很多年前，为了救秦简，被失控的源能装置灼伤的。当时她哭着说，以后她来保护我。
可现在，她只想让我死。
我苦笑一声，重新闭上眼。
秦简，你可千万，千万别信我啊。你要是信了我，我们就真的……全完了。
03
我在黑水地牢里泡了整整两天。
冰冷的地下水不断侵蚀着我的伤口，高烧和幻觉轮番上阵。在昏沉中，我时而看见钢铁城那帮疯子在我身上植入“信标”时，切割血肉的场景；时而又看见秦简站在我对面，眼神冰冷地命令手下加大电流。
现实与回忆交织，分不清哪个更痛。
第三天，地牢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来的是秦简。
她换下了一身肃杀的作战服，穿了件简单的白色研究员制服，脸上带着疲惫。她就那么站在水牢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赌对了。”她开口，声音沙哑，“钢铁城确实在西南三号空域集结了部队。规模不大，像是在试探。”
我心中一沉。
她信了。她真的派人去查了。
这不对。按照计划，她应该对我的一切信息都嗤之以鼻，将我彻底当成一个企图扰乱视听的叛徒。只有这样，钢铁城才会对我这个“弃子”的价值深信不疑。
“哦？那真是恭喜你了，秦指挥官。”我强撑着坐起来，水声哗啦作响，“又立了一功。要不要给我这个‘功臣’换个单间？这水……有点凉。”
秦简没有理会我的嘲讽，她只是看着我：“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