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再次剧烈收缩,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底气,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暴露出的内核是如此的卑劣和不堪。
“不是…薇薇,你听我解释…”他试图上前,脚步却有些踉跄。
“解释什么?”我打断他,眼神冰冷,“解释你怎么通过那本日记,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你妹妹对你发花痴?解释你怎么一边享受着这种变态的满足感,一边又觉得我恶心下贱?解释你怎么在我死后,还能心安理得地拿着我的‘祝福’去开始你的新生活?!”
最后那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前世积攒的所有怨毒和痛苦。
林修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撞在书桌上,打翻了桌上的笔筒,文具哗啦啦散落一地。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骇和…恐惧。
“死…死后?薇薇…你…你在胡说什么?!”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我失言了,泄露了太多。但此刻,被情绪操控,我顾不了那么多。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压下翻涌的情绪,冷冷地看着他,“林修,别再招惹我。你那套把戏,我已经看腻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惨白如纸、仿佛瞬间被抽空灵魂的脸,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关上门的瞬间,我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巨大声响,以及一声压抑不住的、近乎崩溃的低吼。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双腿发软,心脏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那层虚伪的兄妹温情的面纱,被我和他,联手撕得粉碎。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修似乎大病了一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没有出来。父母忧心忡忡,却又问不出所以然。
我则刻意避开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或者图书馆。
那本日记,我没有再写一个字。
我知道,我不再需要用它来传递信息了。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我和林修之间的战争,已经从暗处转向了明处。
他在躲着我。
偶尔在走廊遇见,他会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仿佛我是洪水猛兽。他的脸色苍白憔悴,眼下的乌青浓得吓人,看我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恐惧,有愧疚,有困惑,还有一丝…残留的、不肯熄灭的偏执。
他在消化我那天的“胡言乱语”,他在试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这平静,注定是短暂的。
我了解林修。他那种扭曲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手。短暂的崩溃和逃避之后,他只会更加疯狂地想要重新掌控局面。
果然,一周后,他恢复了“正常”。
他开始重新出现在餐桌上,虽然话很少,但会勉强和父母交谈。他会重新过问我的学业,虽然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丝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