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分离的弟弟一朝归来,今非昔比。
「若我说,此番回来,我确然只是为了你;阿姐,你会跟我走吗?」
四目相对,恍如过了一世。
可我看出,正搂着我的疯批三皇子,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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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五年的三皇子忽对我说:「你的老相好要回来了。」
月下,三皇子黢黑的眸中闪着微芒,我看出来,他想要他的命。
几日后的端午节,皇帝在月湖畔开龙舟宴,徐安流果然在座。
如今他身为北境数一数二的重要人物,入京后成为皇帝的座上宾也不稀奇。
五年未见,徐安流褪去了年少稚气,眉宇间不复从前的清秀,而是成熟俊美,透着勃发的英气,芝兰玉树,光耀一堂。
相形之下,坐在他身旁的妻子便显得十分平庸。
我与他遥遥对坐,时而去看湖上风光,时而与三皇子亲昵相谈,用尽全力去避开对面磁石一般的目光。
我的举止引来了不少注目和指指点点:三皇子的外室如此放肆,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与三皇子狎昵。
不久,我听到皇帝点我的名:
思安郡主,大好之日,何不起舞弄剑,让众宾客见识一下你超绝的武艺?
我只好从命,一番现眼之后,终于以换衣裳为由,离开那场令人如坐针毡的宴会。
四围一片静谧,我独自坐在偏厅的耳室中发呆。
「三皇子外室,献艺助兴的伎子……从前你最是骄傲,如今,竟已沦落至此么?」
我讶然地转过头,徐安流抱臂斜倚在门侧,唇边浮着一抹讥讽。
我望着他,千百句话涌到嘴边,居然吐不出一个字。
我狠狠摁下涌起的情绪,冷声道:「你偷偷跟到这来,你的妻子知道吗?」
他微微一怔,半晌,嘴角扬起一个残酷的弧度,「怎么,你做得三皇子的外室,做不得我的外室?」
趁我语塞,他又道:「虽说三皇子如今势头强盛,但太子毕竟还在,君心难测,皇上一日不废太子,三皇子一日不得安稳。你跟着他,真还不如跟我。」
人说气急反笑,今日才知是真的,我望着他的脸,努力寻找昔日少年纯真与青涩的影子。
远处隐约传来喝彩声、拊掌声,将我拉回现实。
我看定他,道:「阿蔚,如今京中山雨欲来,你放着北边的安生日子不过,就是为了回来羞辱我吗?若真是如此,看在自幼相识的份上,我劝你,快些回去。」
徐安流对上我的目光,不闪不避,「若我说,此番回来,我确然只是为了你,阿姐,你会跟我走吗?」
四目相对,恍如过了一世。
窗外忽传来瓷器落地的响动,我醒悟过来,匆忙却坚定地将徐安流塞到门外,让他先走。
窗下,一名小婢忙忙地在捡拾茶器。
她见了我,立时噙起泪眼,慌不择言地否认她听到或看到任何事。
可我还不及反应,她已演不下去了,换了一副坚定的目光,道:「郡主……奴婢看过许多言情本子,最佩服勇敢追爱的男女。奴婢看得出来,郡主心里有徐公子,徐公子心里也有郡主。」
她顿了顿,很苦恼似的:
「三皇子也很好……但看起来,大概是他巧取豪夺了。真爱和真不爱一样,都是勉强不来的。奴婢不知您与徐公子的过往,要是您不嫌弃,您可以同奴婢说一说,说出来,也许就豁然开朗了。奴婢发誓,一定替您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