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褪色的蓝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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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在巷口第三家旧货铺见到那个蓝布包时,正逢梅雨季的第一阵暴雨。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半指高的水花,她抱着刚收的旧唱片缩在铺檐下,目光忽然被柜台角落那团深蓝勾住——粗棉布的质地,边角磨得发白,包身绣着朵半残的玉兰花,针脚疏朗,像是初学者的作品。
“姑娘,要看看?”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用布擦着一只旧瓷碗,“这包啊,搁这儿快十年了,原主说是忘在长途车上的,来领过两回,后来就没音讯了。”
苏念伸手碰了碰布料,指尖传来棉布特有的粗糙触感,包口的拉锁生了锈,轻轻一拉就发出“咔啦”的轻响。她鬼使神差地问:“多少钱?”
“给十块吧,放着也是占地方。”
付了钱,苏念把蓝布包抱在怀里,和唱片一起护在伞下往回走。她租的房子在老城区的顶楼,爬楼梯时,包身忽然传来轻微的“窸窣”声,像是里面藏了东西。她顿住脚步,在昏暗的楼梯间拆开包——里面没有贵重物品,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用一根红绳捆着,还有一枚掉漆的黄铜钥匙,钥匙环上系着个小小的木质兔子挂件。
信纸的抬头没有署名,只在第一页写着“致阿棠”,字迹清隽,带着点钢笔洇墨的痕迹:“今日路过长街,见巷口的玉兰花谢了,想起你去年说要学刺绣,说要把这花绣在布包上,给我装画具用。我在花树下站了许久,捡了片花瓣夹在信里,你若见了,便知我又在想你。”
苏念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发颤。长街是老城区最有名的老街,她从小在那儿长大,巷口的玉兰花树确实年年开花,只是三年前旧城改造,那片花树早就被推土机铲平了。她接着往下翻,信里写的全是细碎的日常:“今日画了幅晚霞,颜色像你煮的红豆粥”“街角的裁缝铺新到了种蓝布,我买了半匹,等你来绣玉兰”“听说你要去南方读大学,我在地图上标了你的学校,以后每周末,我都坐火车去看你”。
最后一封信没有写完,只停在“我今天去火车站接你,带了你爱吃的糖糕,长街的灯亮了,我在……”,笔尖的墨团晕开,像是写字的人突然停住,再也没能继续。
苏念把信纸放回蓝布包,抱着包坐在楼梯上。雨还在下,窗外的路灯透过雨雾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曾跟她说过,长街以前有个很有名的画手,叫陆承安,二十多岁的时候,等一个去南方读书的姑娘,等了一辈子,后来在旧城改造前,不知去了哪里。
那时候她只当是外婆编的故事,可此刻握着这叠信纸,她忽然觉得,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等待,或许正藏在这个褪色的蓝布包里,等着被人发现。
第二章 黄铜钥匙的秘密
苏念花了三天时间,把长街逛了个遍。她拿着那枚黄铜钥匙,挨家挨户地试——老街上的木门大多换了新锁,只有巷尾那家闭店多年的画具店,门楣上还挂着“承安画具”的木牌,门锁是老式的铜锁,和钥匙的形状刚好匹配。
她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