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看了一眼,点头说:“认识,这是陆承安啊,当年经常来学校找林晚棠,每次都在图书馆楼下等,手里总拿着个画夹。后来林晚棠休学,他还来问过好几次,我们都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就走了。”
苏念又问了很多人,终于在一位退休教授那里,问到了林晚棠的下落——她休学后回了老家,在一家中学当老师,现在已经退休了,住在城郊的养老院里。
苏念找到养老院时,正好是下午,林晚棠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个蓝布包,正在绣玉兰花。阳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苏念走过去,把自己手里的蓝布包放在她面前,轻声说:“林奶奶,您认识这个包吗?”
林晚棠的动作顿住,她抬起头,看了苏念一眼,又低头看向那个蓝布包,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玉兰花,眼眶慢慢红了:“这是承安的包,当年我走得急,把它忘在了长途车上,后来回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陆爷爷一直在等您,”苏念把信纸和照片递给她,“他在长街等了您二十年,写了很多信,拍了很多照片,还去您的学校找过您。2018年长街改造,他拿着去南方的火车票,想去您的学校看看,可我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找到您。”
林晚棠接过信纸,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眼泪滴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小小的墨团。“当年我爸妈病重,我不得不回老家,走之前没来得及跟他说,”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后来我想回去找他,可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再回长街,发现他已经搬走了,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拿起那张两人在玉兰花树下的照片,摸了摸照片上陆承安的脸,轻声说:“我一直以为,他早就忘了我,没想到……他竟然等了我这么久。”
苏念看着林晚棠,忽然想起在画具店看到的那幅没画完的画。她问:“林奶奶,您知道陆爷爷后来去了哪里吗?”
林晚棠摇了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找了他很多年,都没找到。我总想着,要是能再见到他,一定要跟他说声对不起,说我从来没忘过他。”
苏念把那枚黄铜钥匙递给她:“这是陆爷爷画具店的钥匙,他把店里的一切都留了下来,包括那幅没画完的画,画的是您站在玉兰花树下的样子。”
林晚棠接过钥匙,紧紧握在手里,像是握住了遗失多年的珍宝。她抬头看向远方,阳光正好,院子里的玉兰花飘下一片花瓣,落在她的蓝布包上,像是时光的回信,温柔地告诉她:你的等待,从来都不是独角戏。
第四章 长街的灯又亮了
苏念陪着林晚棠回了长街。当林晚棠用那枚黄铜钥匙打开“承安画具”的门时,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店里的一切都还是当年的样子,货架上的画具、墙上的画、甚至柜台后的椅子,都像是在等主人回来。
她走到那幅没画完的画前,看着画里的自己,轻声说:“承安,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苏念在店里发现了一本日记,藏在画框的夹层里,是陆承安写的。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2018年秋,也就是他去南方的那一天:“今日要去阿棠的学校,带了她爱吃的糖糕,长街的灯亮了,我想她了。如果能见到她,我要告诉她,我等了她二十年,我还想和她一起,看长街的玉兰开,看长街的灯亮。如果见不到她,我就把画具店留给她,让她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