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翻到最后一页,是未写完的句子:“今天晚晚笑了,说爸爸织的毛衣暖和,其实我知道,领口织歪了……”林晚突然想起十七岁那个雪夜,她裹着这件有点变形的毛衣,抱怨领口总往一边滑,父亲当时只是笑着揉她的头,说“明年再给你织件新的”。

可他再也没等到明年。

林晚把脸埋进毛衣里,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樟脑味,像极了父亲身上的味道。她忽然摸到领口内侧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名牌围巾都暖和——那是父亲用化疗间隙的力气,一针一线织进的牵挂,跨越生死,刚好裹住她往后所有的冬天。

风波后的商机

第一章 青竹镇的愁云

十月的青竹镇,裹着一层薄薄的秋雾。镇东头的集市本该是最热闹的地方——往年这个时候,满街都堆着浅褐色的竹编,竹篮、竹筛、竹簸箕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买主讨价还价的声音能飘到巷尾。可今年,几排竹编摊位却冷得像结了冰。

周伯蹲在自己的摊位前,手里摩挲着一个刚编好的竹筛。竹筛的纹路细密得能滤掉小米粒,边缘的竹丝收得齐整,是他做了四十年竹编的看家本事。可从早上六点到晌午,摊位前只停过三个路人,其中两个问了价就摇着头走了,只有一个老太太买了个小竹簸箕,还反复念叨“比去年贵了两块”。

“周伯,收摊吧,再等也没人来。”隔壁摊位的李婶收拾着堆得老高的竹篮,竹篮的把手因为放得久了,蒙了层灰,“你看县城来的那些货车,拉的全是外地的塑料编篮,又轻又便宜,十块钱能买俩,咱们这竹编,三十块都没人要。”

周伯没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货车上。那些塑料编篮颜色鲜亮,印着卡通图案,确实讨年轻人喜欢。可他总觉得,那东西轻飘飘的,没竹编的韧劲,装重东西就变形,用不了半年就得扔。可市场不跟他讲“韧劲”,只认“便宜”——这半年来,青竹镇的竹编销量掉了七成,镇上二十多个竹编匠人,有一半都改了行,要么去县城工地打工,要么在家种橘子。

更糟的消息是昨天传来的。镇西头的老竹山遭了虫灾,大片楠竹叶子被啃得只剩叶脉,没被啃的竹子也长得细弱,根本没法劈成做竹编的竹丝。青竹镇的竹编,靠的就是老竹山的楠竹——楠竹纤维粗、韧性好,编出来的东西能用十年八年。现在竹子出了问题,往后连原材料都没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李婶把竹篮塞进三轮车,叹了口气,“我家小子说,让我别守着这破竹编了,跟他去城里开小吃摊。”

周伯终于站起身,把竹筛放进随身的布包里。布包的带子磨得发亮,是他老伴在世时缝的。他往镇西头走,想去老竹山看看。秋雾还没散,路边的橘子树挂着青黄的果子,风一吹,叶子簌簌响,像在叹着气。

走到老竹山脚下,周伯的心沉到了底。往日绿油油的竹林,如今一片枯黄,地上落满了被啃烂的竹叶,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竹杆上爬着。镇里的护林员老张正拿着药壶喷药,看见周伯,摇了摇头:“周伯,别抱希望了。这虫叫竹蚜虫,专吃楠竹的汁液,今年雨水多,繁殖得快,县里派了技术员来,说最少得两年才能把虫灾控制住,这两年的竹子,根本没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