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停下脚步，躲在拐角处。她听到极低的、压抑的啜泣声，像受伤的小兽的呜咽。
她手里捏着一包纸巾，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就在这时，王莎和她的跟班们说笑着走了过来。
“哟，躲这儿哭呢？”王莎的声音充满嘲讽，“这么娇气还上什么体育课啊？”
林薇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水珠和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陈静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看到王莎的目光扫了过来，似乎看到了她手里的纸巾，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静，你在这儿干嘛？同情她啊？”王莎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陈静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纸巾塞回了口袋。血液一下子涌上她的脸颊，烧得她无地自容。她不敢看林薇，只能僵硬地对着王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没有，我刚过来，想去洗手。”
王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带着人走了。
陈静僵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最终没有去看林薇，低着头，匆匆从另一边逃离了。
那天之后，林薇再也没有看过陈静一眼。即使偶然视线对上，也会立刻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飞快移开。那里面曾经有过的微弱的光和一丝可怜的期待，彻底熄灭了，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一种深切的疏离。
陈静知道，她亲手掐灭了最后一点可能存在的微弱连接。一种沉甸甸的、带着羞耻的愧疚感开始更频繁地啃噬她的内心。但她依旧什么也没做。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动弹。她告诉自己，再等等，也许毕业了就好了，也许换座位了就好了…
天气逐渐转凉，秋雨带着萧瑟的气息。班级里的气氛却因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校园艺术节而显得有些躁动。王莎要组织一个小合唱节目，几乎动员了班里所有女生，除了林薇。
“我们是一个集体，要有集体精神。”王莎在班会课上笑着说，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角落，“不过，有些人就算了，别拖我们后腿。”
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
林薇把头几乎埋进了臂弯里。
陈静被分配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伴奏角色。排练时，她总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王莎似乎格外“关注”她，经常问她觉得节目怎么样，和谁关系比较好之类的问题。问题看似随意，却总让陈静感到不安。
一天下午，排练结束得比较晚，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林薇还在座位上慢吞吞地收拾东西，似乎想等所有人都走了再离开。
王莎和她两个最亲近的跟班，李莉和赵娜，交换了一个眼神，堵在了教室门口。陈静本想赶紧离开，却被王莎叫住了。
“陈静，等一下，有点事。”
陈静的心猛地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莎踱步到林薇桌前，用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喂，‘闷葫芦’，听说你妈昨天又来学校找老师了？怎么，告状啊？”
林薇身体一僵，低着头，小声说：“没…没有…”
“没有？”王莎猛地提高音量，一把将林薇桌面上刚整理好的书本全扫到了地上！“啪”的一声巨响，纸张散落一地。“那你妈来干嘛？嫌我们欺负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