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掌心沁汗,真相如冰锥刺心。
她命绿荷将张武缚于暗室,转而翻开陈修带来的旧案卷宗。
忽有纸页簌簌落下,绿荷惊呼:“小姐,这夹层里藏着东西!”
——竟是冷宫旧宫女云娘的遗书,墨迹斑驳,字字泣血:“贵妃与皇后合谋,以赤璃草毒害贤妃,嫁祸于……产婆王氏。皇后以我家人性命要挟,逼我伪证!”
遗书戛然而止,末尾被撕去半页,残边如锯齿。
林婉清指尖发颤,云娘必是当年侍奉贤妃的宫女,而撕页之人……或是皇后,或是贵妃!
她蓦然想起刑部调查的停滞——皇后表面相助,实则暗中阻挠证据链闭合。
这深宫棋局,远比她想象更险恶。窗外风声呼啸,她忽觉脊背发寒,仿佛无数鬼魅在黑暗中窥视。
“绿荷,去查云娘的户籍。”林婉清眸中凝霜,“若能找到她家人,或许能补全遗书真相。”
绿荷领命而去,林婉清却觉喉头发紧,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
她取过铜镜,镜中映出一张憔悴的脸,眉间郁结如墨,再无初入宫时的惊鸿之态。
她蘸墨疾书一封密信,封蜡上印江南林家旧徽,指尖因用力过猛而颤抖:“若父亲泉下有知,定会骂我蠢……竟入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三日后,绿荷带回消息:云娘家乡遭山匪洗劫,唯余一侄女流落市井,现于城南“百草堂”药铺为学徒。
林婉清乔装出宫,青衫素簪,扮作采药女。
药铺内药香扑鼻,少女正碾草药,眉目与云娘遗照七分相似。
她递出遗书残页,少女骤然泪崩,药杵坠地:“姑姑临终前托人送信,说……说皇后以我全家性命要挟,逼她作伪证!我爹娘被关在刑部大牢,生死不知……”
少女泣不成声,林婉清攥紧遗书,掌心沁出血痕。
窗外忽有马蹄声疾驰而过,她警觉掀开布帘,见一队沈家侍卫策马远去,衣襟上绣着“济世堂”暗纹。
林婉清稳住少女:“你若愿作证,我必护你周全。”
少女咬牙应下,眼中燃起恨火:“我要亲眼看着沈家垮台!”
林婉清却知,此证如烈火,需择时掷入刑部,方能焚尽沈家的伪善。
回宫途中,轿帘忽被掀开,皇后声音如蛇吐信:“林官女子,本宫若助你脱冷宫之困,你当知如何回报。”
林婉清垂眸行礼,轿帘闭合时,她瞥见皇后指尖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正是沈家独有的样式。
她眼底寒意更甚:这后宫之主,亦是深渊之一角,甚至比贵妃更毒辣。
夜雨骤至,偏殿烛火摇曳如鬼魅。
林婉清将遗书、张武供词与军饷账本并置案头,绿荷忧道:“小姐,证据虽齐,但若刑部仍偏袒贵妃……”
林婉清蘸墨疾书密信,字迹力透纸背:“周大人曾受父亲救命之恩,此信必能动他。”
她忽忆起父亲临终之言:“婉清,为父一生最憾,便是未能看清沈家的獠牙……你若入宫,切记:深宫无盟友,唯有棋子。”
如今,她这枚棋子,终要搅动这潭死水。
3 借势反击,暗布棋局
永宁宫偏殿的雕花木窗透进一缕斜阳,
林婉清指尖抚过琴弦,琴音如泣如诉,在寂静的宫墙间萦绕,仿佛要将这方寸牢笼中的孤寂与不甘尽数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