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骤然收紧,连呼吸都屏住了,静静等待着江照的回答。
他是否也曾辗转反侧,悔恨当初未能争上一争,护住眼前人?
江照沉默良久,久到仿佛窗外流转的灯火都凝滞。
最终,他哑声道:
“会。”
一个字,如冰锥刺心,彻底碾碎了我心中残存的希冀。
真是可笑至极。
事到如今,我竟然还在期待他对我存有真心,哪怕半分。
沈清婉声音愈发低柔:“你能为我求这诰命,说明心中还是有我的。”
“如今江煊已经不在了,阿照,你兼祧两房未尝不可,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次,江照没有回答。
一片寂静中,我却仿佛能看见沈清婉脸上那势在必得的神情。
“无碍,我会等你。”
马车驶回江府。
沈清婉先行下车,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依旧紧闭双目,只想待江照离开再起身,却忽觉身子一清。
江照竟然将我打横抱起了。
我惊得猛然睁眼,抬手推他胸膛。
“放开我!你这是做什么?”
江照却目不斜视,步履沉稳:“回家。”
一路挣扎皆是无用,他径直将我抱回房中。
刚踏入内室,他便反手关上门,将我轻轻压在床榻上。
温热急促的呼吸拂过我颈侧,黑暗中,他声音喑哑:
“幼宜,别再同我闹了。”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03
孩子?
我分明记得,我也曾低声下气求过他,予我一个孩子。
唯有为江家诞下子嗣延续香火,那些亲眷或许才能容忍我几分。
可他是如何回我的?
他用冠冕堂皇的由头推拒,说若他战死沙场,留我孤身带着幼儿,日后改嫁艰难。
我忽然笑出了声,双手抵住他滚烫的胸膛,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如今将军倒不怕战死沙场耽误我了?”
他身形一僵。
我直直望着他眼底,声音冷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书房暗室里的画和信,我全都看见了。”
江照眼中的情欲顷刻褪尽,只剩下满脸厉色:
“谁准你进去的?”
见我唇边扯出一个讥讽的冷笑,江照语气稍缓,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与婉清……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她对我来说只是我的嫂嫂,仅此而已。”
“再者,若是我真对她余情未了,又何必娶你过门?”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声音渐沉:
“总之,和离之事休要再提,你既进了江家的门,此生便只能是江家的人。”
我平静望着他,口中却寸步不让:“好,那你现在就去将那间暗室里所有关于她的东西,全部少了。”
江照腾地站起,眼中盛满怒意。
“许幼宜,你别太过分!”
话音未落,他已猛地摔门而去。
若换作是从前,我定会追上前去,温声软语哄着他消气。
可此刻,我心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麻木。
离开京城前,我决意将手中的铺面尽数盘出。
外祖本是商贾起家,我自小耳濡目染,亦学得几分经营之道。
京城大半铺子都记在我名下。
然而任凭我翻遍书房箱柜,也寻不见那些地契踪影。
正焦灼间,忽见几名家仆抬着箱子鱼贯走入沈清婉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