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完系统，我逃也似的离开李秃子的办公室。回到工位，心里那点不安却越来越浓。
这能力像个不受控制的雷达，不断把周围人的隐秘情绪拍在我脸上。我发现，好几个资深老员工的情绪颜色里，都或多或少掺杂着那种细微却刺眼的猩红，无一例外，都跟“北极星”项目有点千丝万缕的关系。
整个部门，甚至这层楼，都弥漫着一种看似正常实则诡异的氛围，像一张绷紧了的彩色薄膜，底下藏着某种共同的不安。而我，是唯一一个能“看”到薄膜下面颜色的人。
就在我被这些杂乱信息搞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前台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我下意识抬头望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笔挺的男人正在前台登记。看起来很普通，像个来洽谈业务的客户。
但在我“眼里”，这个人……
一片空白。
不是无色，而是极其纯粹、极其稳定的……纯白色。
像最上等的羊脂玉，温润，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在一片混乱、油腻、五颜六色的情绪背景中，这块纯白扎眼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情绪？哪怕是再冷静的人，也会有细微的波动，比如审视环境的浅蓝，或者公式化礼貌的淡黄。
但他没有。绝对的平静，绝对的……空白。
他仿佛感应到我的注视，登记完，转身，目光精准地穿过十几个工位，落在我脸上。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好奇，没有探究，就像扫描仪掠过一件物品。
然后，他对我微微笑了一下。
嘴角弧度标准，眼神却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纯白。
我后颈的汗毛，瞬间全部立了起来。
这家伙，绝对他妈的不正常。
3 那玩意儿根本不是人
那家伙的笑容像针一样扎在我眼球上。
我猛地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砸，手指冰凉。纯白色……绝对的平静？在这所有人都被焦虑、疲惫、欲望染成调色盘的公司里，这玩意儿根本不像个活人！
他妈的，那到底是什么？
我强迫自己盯着屏幕，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着那个黑衣男人。他在前台的引导下，朝着李秃子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步伐稳定，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周身的纯白稳定得令人窒息。
李秃子！对了，李秃子刚才那深灰色底下藏着的猩红恐惧！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我混乱的脑子：这白得吓人的家伙，是不是就是李秃子恐惧的源头？他跟那个黄掉的“北极星”项目有关？
操！我这破能力虽然邪门，但好像真能挖出点脏东西。
强烈的冲动攫住了我。我必须知道怎么回事。这莫名其妙的能力，这公司里弥漫的诡异恐惧，还有这个非人般的白衣（虽然他穿黑衣服）怪客……它们之间一定有关联！
我猛地站起来，借口去仓库找备用线缆，溜出了办公区。仓库就在李秃子办公室斜对面的拐角，是个绝佳的观察点。
我缩在仓库门后的阴影里，屏住呼吸。能力全开，像一根绷紧的弦，全部注意力都投向那扇紧闭的门。
门内，李秃子的情绪颜色剧烈地翻滚着。深灰色几乎吞噬了一切，那底下的猩红恐惧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出来，几乎要滴出血。除此之外，还有大片代表谄媚和讨好的、令人作呕的亮黄色，几种颜色混杂在一起，扭曲挣扎，显示出他正处于极度的恐慌和压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