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充斥着几十上百个不同颜色代表的不同情绪,吵得我脑仁疼。恐惧和新奇感像两股绳子绞在一起,勒得我心脏砰砰狂跳。
这能力哪儿来的?有屁用?能不能关掉?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只知道,今天,此刻,这个世界,变得他妈的不太对劲了。
而我这操蛋的生活,恐怕也要跟着一起彻底失控了。
2 这破班儿没法上了
挤进公司玻璃门的那一刻,我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颜色风暴”给掀一跟头。
密密麻麻的工位,每个格子间里都蒸腾着不同的情绪颜色,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油腻的调色盘。大部分是灰扑扑的,夹杂着焦虑的暗黄和疲惫的深褐,偶尔闪过几丝代表专注的浅蓝或者因为摸鱼而产生的惬意淡绿。
这破班儿,真是把人上得五颜六色,没一个正形。
我捂着头,尽量低着头,躲避着那些无形无质却又无比刺眼的情绪辐射,踉踉跄跄地摸到自己的工位。
“张伟,你咋了?脸色跟死人似的。”隔壁工位的老王探过头,他周身漂浮着一层均匀的、略显沉闷的土黄色,典型的安于现状、混吃等死的颜色,还带着点昨晚蒜蓉小龙虾的味道——这能力居然他妈的还附带点模糊的感官联想?
“没……没事,可能没睡好。”我含糊地应付,赶紧打开电脑,假装忙碌。
我得习惯这个,必须习惯。不然迟早被逼疯。
一整天,我都像个偷窥癖,被迫观察着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底色。
实习生小刘端着咖啡跑过来问我个问题,周身是明亮的橙色,混着一点点紧张的紫色,像个活泼的彩色灯泡。我尽量不去“看”她,三言两语打发了。
部门经理李秃子端着保温杯从过道踱过,他脑袋顶上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深灰色,几乎要滴出墨来,那是极度的压抑和不满。但诡异的是,在这片深灰之下,还潜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断闪烁的猩红色——恐惧?
他在怕什么?一个部门经理,在这公司里算个小土皇帝了,有什么能让他怕成那样,还藏得这么深?
我心里嘀咕,但没敢深究。我自己这摊子破事还没弄明白呢。
下午,被李秃子叫去给他重装系统。走进他那间不大的独立办公室,那片深灰色混合猩红的情绪云团几乎实体化,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低着头,手脚麻利地干活,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小张啊,”李秃子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干涩,“最近……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我心里一咯噔,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边浓烈的情绪颜色,盯着屏幕:“没啊,经理,啥风声?”
“关于总部……那个‘北极星’项目的。”他声音压得更低了,那股猩红色的恐惧猛地窜高了一截。
“北极星?”我茫然摇头,“那不是早就黄了吗?跟我们底层运维没关系吧。”
李秃子似乎松了口气,深灰色淡了点,但那抹猩红依旧顽固:“嗯,是啊,黄了……挺好,挺好。你赶紧弄,弄完出去吧。”
我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心里疑窦丛生。“北极星”项目是去年公司大力宣传的一个高端人工智能研发计划,后来悄无声息地就没了下文,据说烧了不少钱。一个黄掉的项目,至于让一个部门经理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