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柳絮哭喊道:「是沈清妍那个贱人自己塞给我的!她说……这是她向您表忠心的凭证……」

「忠心?」萧衍的笑声比哭还难听,「她若有忠心,现在就该在城外的尼姑庵里敲经念佛,而不是让整个萧家为她陪葬!」

他吼完,忽然顿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墙上挂着的那支箭。

那乌黑的箭簇,像是在嘲笑他,笑他是个天底下最愚不可及的蠢货。

「让柳姨娘『疯』了吧。」我放下茶盏,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找个机会,送回柳家。别真的伤她。有时候,疯癫,才是对一个聪明人最狠的惩罚。」

第四章:柳絮散

柳絮被送回柳家时,已是三天后。她发丝散乱,抱着柳府的门框,时而大哭,时而大笑,嘴里颠三倒四地喊着:「沈清妍是鬼……她从地狱里爬回来了……」

这桩豪门秘闻,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

萧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猛地抓起端砚,狠狠砸在墙上。浓稠的墨汁四溅,在他月白的锦袍上,开出一朵丑陋的花。

「来人!去查!给我把沈家所有的人,从祖宗十八代开始查!」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怒吼,「特别是那个『幽谷』!」

影将萧衍的这番话传给我时,我正在给自己的左手上药。我用银簪刺破手背上一个新出现的黑斑,挤出一滴泛着乌光的血珠。

影以为这毒是动用幽谷力量的代价。他不知道,这更是仇恨的代价。每当我想起萧衍那张伪善的脸,想起杏儿冰冷的尸体,这黑斑便会深一分。它不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而是从我心里蔓延开的。恨,才是这世上最烈的毒。

「萧家老太爷的书房,西跨院第三排书架,最高层,那本《南华经》的夹页里,有半张幽谷的旧地图。」我声音平淡无波,「三年前我整理书房时见过。当时萧衍还笑我,『妇道人家,识字有什么用』。」

三日后,萧衍果然找到了那张残破的绢纸。上面用朱砂画着蜿蜒的山脉,角落里盖着一个荆棘花印章。

我能想象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月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的样子。他一定会想起新婚之夜,瞥见我右手指缝间那道极细的疤痕。我说,是小时候爬树划的。

原来不是爬树。是年少时练习镌刻这枚代表着死亡与背叛的印章时,被银簪的尖头,一下下扎出来的。

他一定会想起我为他挡箭那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