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含糊地应着。苏瑾拿出手机，却发现信号因为暴雨变得极不稳定，叫车软件迟迟无法响应。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雨声轰鸣，王叔显然无法自己走回去，而苏瑾似乎也不能丢下酒吧离开。
林曦看着苏瑾难得露出的一丝棘手的神情，开口道：“我没事，帮你看着他。或者……你有伞吗？我帮你一起送他回去？”
苏瑾看向林曦，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显得有些狼狈，眼神却诚恳。沉默了几秒，苏瑾点了点头，“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会儿，我去后面拿伞和找找电话本，试试直接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
那是苏瑾第一次打开了通往后院的那扇玻璃门。林曦瞥见雨幕中那个小花园的轮廓，串灯在雨中晕开一团团模糊的光晕。
最终，电话打通了，车很快来了。林曦帮着苏瑾将王叔扶上车，看着车辆尾灯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回到酒吧檐下，两人身上都湿了不少。店里暂时没有了客人，只剩下雨声和音乐。
“谢谢。”苏瑾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温度，“给你添麻烦了。”
“举手之劳。”林曦笑了笑，“看来开酒吧也不容易。”
“偶尔。”苏瑾走回吧台后，“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还是你来决定吧。”林曦说，脱下湿了的外套。
苏瑾看着林曦，今晚第一次仔细地打量她。或许是刚才短暂的“并肩作战”，或许是雨夜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她突然说：“想试试自己调一杯吗？”
林曦有些意外，“我？完全不会。”
“很简单的基础款。”苏瑾拿出两个调酒杯，“金汤力？最不容易出错，也能让你感受一下过程。”
林曦来了兴趣，绕过吧台。这个区域弥漫着更浓郁的酒香和苏瑾身上淡淡的、类似雪松的清冷气息。
苏瑾递给她半個青柠和一個壓汁器，“先學擠青檸汁，注意別把籽掉進去。” 林曦有些笨拙地操作着，感觉比摆弄复杂的相机按钮还紧张。苏瑾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偶尔出声指导一兩句：“手腕用力，對。”“冰塊用夾子取，滿一點。”
当林曦终于将她人生中第一杯自己参与制作的金汤力推到自己面前时，竟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味道当然不如苏瑾调制的那么平衡完美，但喝起来却格外清爽。
“还不赖。”苏瑾也尝了一口自己那杯，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比拍照难多了。”林曦笑道，放松地靠在吧台上。她注意到台面下挂着一排擦得锃亮的专业工具，旁边还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页角微卷。
“摄影是你的专业？”苏瑾顺着她的话问，开始清理工具。
“嗯。以前给杂志、网站拍，现在……接一些商业项目，偶尔也想做点个人的东西。”林曦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和迷茫，“最近有点……找不到感觉。”
苏瑾擦拭杯子的动作慢了下来。“艺术和调酒有时候很像，”她忽然说，“都需要一点直觉，还有……在规则之内打破规则的勇气。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她顿了顿，“你的镜头想捕捉什么？”
这个问题让林曦愣住了。她最近一直在逃避思考这个问题。
看她沉默，苏瑾没有追问，只是说：“这里，还有这个小镇，很多人和事，也许能给你点不一样的感觉。”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如果你愿意，非营业时间可以来这里拍照。这里的书，光，还有……后面的小花园，或许能成为你的素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