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江凛空出右手,覆在我手背上,声音低而稳:
「别怕,有我。」
车窗外的桂花树一棵棵掠过,像无声的观众。
我深吸一口气,把恐惧咽回去。
「老太太,」我对着手机轻声道,「咱们走着瞧。」
然后挂断,关机。
……
凌晨两点,暴雨停了。
瓦檐最后一滴雨砸在青砖缝,「嗒」一声,像替这场对峙按下终止符。
江凛牵着我走出祠堂,掌心温度高得吓人。
夜风卷着湿土味,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他侧身,把我罩进风衣里,声音低哑:「先回家,天亮后去董事会。」
我点头,却在他怀里听见自己心跳——
不是悸动,是算计。
假孕的谎言像一柄双面刃,割开老太太的防线,也悬在我们头顶。
「如果明天被拆穿——」
「不会。」
江凛打断我,指尖摩挲我腕骨,「今晚就把假戏坐实。」
我耳根一热,刚要骂人,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闪烁着——【沈梨】
凌晨四点半,她找江凛做什么?
江凛看了我一眼,按下免提。
对面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江总,我弟弟被带走了。」
「谁?」
「老太太的人。」沈梨声音发颤,「她说,天亮前不把证据交出去,就……」
「知道了。」
江凛挂断,眸色沉得能滴出墨。
我攥紧他袖口:「用弟弟威胁她,老太太真疯了。」
「所以,」江凛俯身,声音贴着我的耳廓,「我们得比她更疯。」
……
回公寓的路上,江凛一路沉默。
车灯劈开雨雾,像一把薄刃在黑暗里划口子。
我侧头看他,下颌线绷得锋利,佛珠在腕间被捻得「咯咯」作响。
「沈梨的证据,能翻盘吗?」
「能。」
他语气笃定,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得赌一把。」
我深吸一口气:「赌什么?」
「赌老太太不敢在董事会前,动沈梨的弟弟。」
我指尖一颤:「如果赌输?」
江凛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那就一起下地狱。」
车停在公寓楼下,天边泛起蟹壳青。
我推门下车,高跟鞋踩进水洼,溅起的泥点像细小的诅咒。
江凛绕过来,把我打横抱起。
「鞋跟太高,容易崴脚。」
我窝在他怀里,听见他心跳……
比雨点还急。
……
浴室里,热水开到最大。
雾气爬满镜子,我用手抹开一块,看见自己惨白的脸。
假孕。
两个字像烙铁,烫得我眼眶发疼。
我闭上眼,水流顺着下巴往下淌,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门外传来江凛的声音:「出来,有事。」
我裹上浴袍,推门——
客厅里,沈梨坐在沙发上,脸色比纸还白,怀里抱着一只牛皮档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