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江凛空出右手,覆在我手背上,声音低而稳:

「别怕,有我。」

车窗外的桂花树一棵棵掠过,像无声的观众。

我深吸一口气,把恐惧咽回去。

「老太太,」我对着手机轻声道,「咱们走着瞧。」

然后挂断,关机。

……

凌晨两点,暴雨停了。

瓦檐最后一滴雨砸在青砖缝,「嗒」一声,像替这场对峙按下终止符。

江凛牵着我走出祠堂,掌心温度高得吓人。

夜风卷着湿土味,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他侧身,把我罩进风衣里,声音低哑:「先回家,天亮后去董事会。」

我点头,却在他怀里听见自己心跳——

不是悸动,是算计。

假孕的谎言像一柄双面刃,割开老太太的防线,也悬在我们头顶。

「如果明天被拆穿——」

「不会。」

江凛打断我,指尖摩挲我腕骨,「今晚就把假戏坐实。」

我耳根一热,刚要骂人,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闪烁着——【沈梨】

凌晨四点半,她找江凛做什么?

江凛看了我一眼,按下免提。

对面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江总,我弟弟被带走了。」

「谁?」

「老太太的人。」沈梨声音发颤,「她说,天亮前不把证据交出去,就……」

「知道了。」

江凛挂断,眸色沉得能滴出墨。

我攥紧他袖口:「用弟弟威胁她,老太太真疯了。」

「所以,」江凛俯身,声音贴着我的耳廓,「我们得比她更疯。」

……

回公寓的路上,江凛一路沉默。

车灯劈开雨雾,像一把薄刃在黑暗里划口子。

我侧头看他,下颌线绷得锋利,佛珠在腕间被捻得「咯咯」作响。

「沈梨的证据,能翻盘吗?」

「能。」

他语气笃定,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得赌一把。」

我深吸一口气:「赌什么?」

「赌老太太不敢在董事会前,动沈梨的弟弟。」

我指尖一颤:「如果赌输?」

江凛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那就一起下地狱。」

车停在公寓楼下,天边泛起蟹壳青。

我推门下车,高跟鞋踩进水洼,溅起的泥点像细小的诅咒。

江凛绕过来,把我打横抱起。

「鞋跟太高,容易崴脚。」

我窝在他怀里,听见他心跳……

比雨点还急。

……

浴室里,热水开到最大。

雾气爬满镜子,我用手抹开一块,看见自己惨白的脸。

假孕。

两个字像烙铁,烫得我眼眶发疼。

我闭上眼,水流顺着下巴往下淌,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门外传来江凛的声音:「出来,有事。」

我裹上浴袍,推门——

客厅里,沈梨坐在沙发上,脸色比纸还白,怀里抱着一只牛皮档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