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凛,」她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前厅产生回音,「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
江凛松开我的手,转而揽住我的腰,动作轻,却带着占有。
「妈,您不喜欢也得忍着。」
空气像被瞬间抽空。
老太太目光移到我脸上,像一把薄刃:「阮雾,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一张支票被拍在我胸口,纸边划过皮肤,留下白色划痕。
我捏起支票,对着光看——
「连江凛一串佛珠都买不到。」
我轻声道,把支票折成纸飞机,让它坠入鱼缸。
金鱼受惊,甩尾溅起的水珠落在老太太手背,像一记无声的耳光。
老太太脸色瞬间沉成锅底。
「小丫头,别敬酒不吃——」
「我酒精过敏。」
我打断她,声音软,却字字清晰,「只喝可乐。」
江凛低笑一声,指尖在我腰窝轻点两下,像在夸我。
僵局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撕裂。
江屿白冲进来,嘴角带着青紫,西装领口歪斜,像刚被撕咬过。
他手里攥着一张 B超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阮雾!」
他声音嘶哑,「你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垂眼,B超单上的孕囊照片像一粒被放大的米。
姓名栏赫然写着:【阮雾】——却不是我熟悉的医院水印。
「技术不错。」
江凛从我手里抽走单子,指腹一捻,纸张碎成雪花,「可惜纸太薄,不经撕。」
雪花落在江屿白皮鞋上,像一场微型葬礼。
他眼眶通红,突然冲过来想抓我手腕。
江凛侧身,把我挡在身后,动作快到带出风声。
「大侄子,」他声音冷得像刀背,「再碰她一下,我送你进去冷静。」
江屿白僵在原地,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
老太太拐杖跺地,声音尖锐:「够了!」
她起身,目光扫过我们三人,像在给死刑犯编号。
「阿凛,祠堂跪着。阮雾,你也去。」
「她不必。」
江凛松开我,佛珠在腕间滑过一圈,「我跪,是因为您生我。她没这义务。」
老太太眯眼:「那就一起滚出江家。」
江凛点头,牵着我转身。
走到玄关时,他忽然回头,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前厅听得清清楚楚——
「妈,您别忘了,江氏明天开董事会。」
「我手里,有您不想公开的东西。」
老太太脸色一变,像被戳到旧伤。
江凛没再停留,拉着我走出雕花大门。
回公寓的路上,天开始下雨。
不是夏日那种痛快淋漓的暴雨,而是初春细如毫发的针雨,落在挡风玻璃上悄无声息,却一点点洇出暗花。
江凛开车,我坐副驾,车窗开了一条缝。
风带着桂花香灌进来,也带着未知的危险。
「怕吗?」
江凛突然问。
我摇头,伸手去握他挂挡的手。
指尖碰到佛珠,微凉,却莫名安定。
「怕什么?」
我笑,「大不了陪你睡大街。」
他侧头看我一眼,眼里有光:「睡大街多浪费,睡我。」
我耳根一热,刚要怼他,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我接起,对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阴恻恻的——
「阮雾,你以为那点证据就能扳倒我?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