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已经有些褶皱，是用最常见的毛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内容更是莫名其妙：
“‘墨香染血，缘尽成空。亥时三刻，水映孤魂。’ 就……就这么几句，看得人心里发毛。”
王力拿起信纸，仔细看了看。字迹普通，没什么特别，但内容确实透着一股邪气。“水映孤魂……苏州河？”他喃喃道。
“是啊，王探长，我们都觉得这信和小姐的失踪有关。那鸭舌帽男人，还有这封信……会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陈账房越说越害怕，“我听说……我听说最近法租界那边也出了怪事，有人说晚上看到河面上飘着……飘着红灯笼，还有女人的哭声……”
王力心中一动。他最近确实听同事私下里提起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尤其是在靠近华界的边缘地带，比如十六铺码头附近，有人声称在浓雾的夜晚，看到过诡异的光亮和听到奇怪的声音。但捕房上层对此讳莫如深，大概是不愿意在这种敏感时期，再增添恐慌。
“陈先生，你先回去，保持联系方式畅通。”王力将信纸和玉佩收好，“我会派人去苏州河沿岸查访一下，也会留意那个鸭舌帽男人的线索。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现在局势不稳，找到人的可能性……不大。”
陈账房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还是连连点头：“谢谢王探长，谢谢王探长……只要能找到我家小姐，花多少钱都行……”
送走了陈账房，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力一人。他重新展开那封匿名信，又看了看那块玉佩。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信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几行字仿佛也染上了一层血色。
“墨香染血，缘尽成空……” 王力低声重复着。苏伯年是书局老板，女儿又是才女，确实与“墨香”二字相符。“水映孤魂”，苏州河……难道真的和那些传闻有关？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老张，帮我查一下最近关于苏州河、尤其是十六铺码头一带的报案记录，特别是晚上出现的可疑灯光和声响。还有，给我盯紧法租界和华界交界处，尤其是那些形迹可疑的陌生人，重点找戴鸭舌帽的。”
挂了电话，王力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法租界相对整洁的街道，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但越过这些，便是混乱的华界边缘，那里是租界巡捕无能为力的地带，也是各种罪恶和诡异传说的滋生地。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王力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这起看似普通的失踪案，似乎从一开始就笼罩上了一层不同寻常的阴影。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潭水，恐怕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第二章：尘封的档案与诡异的现场
接下来的两天，王力动用了不少关系，试图打探苏婉清失踪的消息，也按照自己的吩咐，让手下老张去调查苏州河沿岸的异常情况。
反馈回来的信息令人沮丧。关于苏婉清，除了陈账房的说法，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鸭舌帽男人如同人间蒸发，匿名信也查不出任何来源。至于苏州河，老张带回的消息是，确实有巡捕和附近的居民报告过类似看到红灯笼和听到哭声的情况，但都集中在凌晨两三点，浓雾最浓的时候。那些巡捕去查访，要么一无所获，要么就坚称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或者是风声和水流声混合产生的错觉。官方记录上，没有任何关于失踪案的正式备案，苏家也没有坚持报案——大概是抱着“死要见尸”的想法，又或者被什么人警告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