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怪物的血也不纯，画出来的符咒都没什么威力。果然，怪物就是怪物，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
那些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我全身汗毛直立，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
我踉踉跄跄地走到庭院。还未靠近，就先听见了同类凄厉的哀鸣。
那哀鸣我再熟悉不过。
我冲过去，看到的是一幕人间地狱。
顾言昱的脚边，堆满了残破的尸体，全都是我们替命师一族的人。他们被剖开了胸膛，失去了「命引」。
而顾言昱正一脚踩着一个孩子的身体，用一把匕首，轻描淡写地挖出他心口那颗尚未成型的血珠，然后用力碾碎。
我感觉我的心，也跟着一同破碎了。
顾言昱逆着光，像没事人一样向我打招呼，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
「阿烬，你来啦？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命引颜色都有些微不同呢。」
「可惜我只需要最纯净的阳血，不如你来帮我挑一挑？把他们的命引都挖出来，看看哪个最符合要求——」
我的目光越过他，死死地盯着角落那个巨大的玻璃水缸。
里面泡着的，是我的妹妹，闻遥。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从小和我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妹妹。她今年才十岁，甚至还没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
「哥哥，救我！」她拼命地敲击着玻璃，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一离开眼眶就化作滚圆的血珍珠。
顾言昱故作惊讶地嘟起嘴。
「哎呀，原来那是你妹妹啊，真可爱！那就不用挑了，先拿她来试试吧！」
两个黑衣保镖上前，粗暴地把闻遥从水缸里抓起来，拖到顾言昱的刀下。
那一瞬间，我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顾一切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顾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妹妹！」
「您用我的命引吧，我的血最纯，求您了！」
顾言昱手上悠哉地转着刀花，笑得像个天真的恶魔。
「可是，我今天就想开盲盒呀，多有趣？」
「小妹妹，别怕，一点都不疼的。今天哥哥先挖你的，再挖你哥哥的……啊！你干什么！！」
「不许你伤害我哥哥！」
闻遥红着眼，拼尽了全身力气挣扎，一口狠狠地咬在顾言昱的手腕上！
不过一秒。
她就被匆匆赶到的岑清禾一脚踢飞出去。
她小小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我身旁，满口的牙齿都掉光了。
5
岑清禾看都没看地上的闻遥一眼，快步走到顾言昱身边，捧着他被咬伤的手腕，语气是滔天的怒火和压抑不住的心疼。
「虞轻洲，你们闻家的人害我父母，现在连我的人你也要动？」
我哭着摇头，将气息奄奄的妹妹紧紧护在身后。
「不是的……我错了……岑清禾，你杀了我吧，你把我的命引挖走，求你放过我妹妹，她还只是个孩子……」
「呵，放了她？」岑清禾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在我身上剐过。
「好啊。」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森冷得让我不寒而栗。
「告诉我，我的父母到底在哪，我就放过她。」
又是这句话。
三年了，像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