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嗅觉因为体质的退化已经接近失灵，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好吃吗？」顾言昱笑得天真无邪，「这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哦，用你们同类的血肉滋养过的，大补呢。」
我吃肉的动作猛地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他的笑容在我眼中无限放大，那张清秀的脸此刻看起来无比扭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呕——」
我没忍住，将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啊，我的鞋！」
污秽物不偏不倚，溅脏了顾言昱那双崭新的白色鞋尖。
周昂甚至不需要岑清禾吩咐，立刻冲上来，揪着我的衣领，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在我满是泪痕的脸上。
岑清禾有很严重的洁癖。可此刻，她却蹲下身，拿出自己的手帕，细致温柔地帮顾言昱擦拭着鞋尖，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那么仔细，那么专注。
我记得以前，在她缠着我宣泄完欲望之后，甚至都不愿意和我接吻，她说嫌脏。
此刻，她很不高兴。
「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你不想吃，这些就拿去喂狗吧！」
顾言昱却柔弱地拉住她，冲我笑了笑。
「清禾，别这样。阿烬只是身体不舒服，不想吃东西。我们不要勉强他了。」
他顿了顿，歪着头提议道：「不如，就让他陪我做点事吧？就算是将功折罪，怎么样？」
岑清禾无奈地叹了口气，宠溺地看着他。
「你啊，就是心太善了。」
她冷眼瞥向我，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岑清禾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压低声音对顾言昱说了几句，然后轻柔地俯下身，吻了吻他的侧脸，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莫名地，我的鼻尖有点发酸。
她走后，顾言昱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冷了下来。
「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我。你去地下室待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沉默地走向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没多久，一个女仆给我丢进来几个空桶。
她捏着鼻子，神色鄙夷。
「喂，现在顾先生那边急需几味‘药引’。他说，没什么比你们替命师的心头血更好用了。现在，就取三桶血来。」
一把生了锈的美工刀片被扔到我脚下。
「就用这个割。」
我嗫嚅着嘴唇：「生锈了……会感染……」
女仆「呸」了一声，满脸刻薄。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富家少爷了？一个死不了的怪物，用什么好东西？少废话，赶紧放血！」
说完，她抱臂站在一旁，监工一样地看着我。
我一言不发地捡起刀片，闭上眼，狠狠划开手腕。
滚烫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入桶中。
失血的感觉让我浑身发冷，嘴唇青紫，意识都开始涣散。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接满了三桶。
我虚弱地靠在墙边，久久失神。
这时，两个负责清洗衣物的女仆拎着桶从地下室门口经过，压低了声音八卦。
「顾先生可真是个奇人，竟然能想到用那种怪物的骨灰混合朱砂来制作符箓，听说效果好得出奇呢！」
「可不是么。就是这材料有点难找，据说已经杀了十几个怪物，才凑够那么一点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