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难受吗?别怕,我在。」
顾言昱咬着苍白的嘴唇,眼神怯怯地瞥过我血流不止的胸口,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埋进岑清禾怀里。
「清禾,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虚了以后,闻到血腥味就反胃得厉害……好恶心……」
话音刚落,岑清禾眼神一厉,一脚踹在我心口的伤处。
「滚出去守着!」
剧痛让我蜷缩成一团。我咬着牙,用手肘撑着地,一点一点地,狼狈地爬出了那间温暖奢华的卧室。
身后传来岑清禾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
「言昱,你最近老是睡不好,是不是被那些脏东西魇着了?乖,别怕,让我帮你检查检查身体……」
我那颗早已麻木的心,此刻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一阵阵紧缩。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淌出更多更黑的血。
门在我身后关上。
一个女管家提着一桶腥臭的拖地水,毫不留情地从我头顶浇下。
她脸上的厌恶那么明显,好像我是什么令人作呕的垃圾。
「你这个怪物!不是说你们这种人愈合很快吗?怎么还在流血?岑家别墅的地毯多贵你知道吗,弄脏了你赔得起?晦气!」
一个硬邦邦的拖把砸在我额角,我疼得缩了一下。
「赶紧把地拖干净!不然我就告诉大小姐,说你故意偷懒!」
整个后半夜,我弓着背,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拖地。
一遍,两遍,直到地上的血迹再也看不见。
卧室里暧昧的喘息和呻吟断断续续地传来,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神经。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地上,迅速晕开。
岑清禾厌恶我的表情,在我脑中无限放大。
快了。
很快我就要解脱了。
不死不灭的替命师,也会死的。
我的死期,还剩三天。
2
当地板上最后一丝血迹被我擦拭干净时,天际已经泛白。心口的伤,也终于停止流血,开始缓慢愈合。
海边这座庄园里的仆人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没多久,卧室门开了。
岑清禾走了出来,脖颈上几点刺目的红色痕迹,昭示着昨夜的激烈。她像个终于饱餐一顿的野兽,慵懒又满足。
当她的视线扫过我身旁那只被血染得通红的拖把时,好看的眉头再次蹙起。
「怎么会用这么多血?」
我没抬头,更没有辩解什么。只是放下抹布,恭顺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小姐。我马上把这些脏东西处理掉。」
「脏东西」三个字,我说得平静无波。
不远处,一个修剪花枝的女仆像是没看见我们,故意扯着嗓子跟同伴聊天。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怪物昨天居然跑来问我,怎么才能让人高兴起来。天哪,他不会是对大小姐还贼心不死,想重新勾引大小姐吧?」
另一个女仆配合地发出夸张的笑声。
「就他?一个害了老爷夫人的灾星,也配肖想大小姐的垂怜?大小姐没把他挫骨扬灰,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真是不知好歹的贱骨头!」
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密集地扎进耳朵。我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岑清禾的动作比我更快。
她几步上前,一脚踢开我面前的水桶,污水溅了我一身。她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粗暴地把我拖向庄园深处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