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的手抖了。
她盯着阿沅,眼神像在看死人复活。
“你……竟还活着。”
阿沅没说话。
她娘说过,若有一天遇上能对上玉佩的人,就说明顾家的仇,有人记得。
冷霜收刀入鞘,转身走向船尾。
“这船,你用了多久?”
“五年。”
“有没有暗格?”
“有。”阿沅指了指船底一块松动的木板,“藏过米粮。”
冷霜蹲下,手指顺着缝隙抠开木板。
里面有个油布包。
她打开。
半卷图轴,泛黄,边缘焦黑。
她缓缓展开。
山川走势,密道标注,还有几处青铜令的纹路。
她盯着图,许久没说话。
“天机图。”她低声说。
阿沅没听过这名字。可她认得图上那座山——顾家祖宅后的青崖岭。她小时候常去。
冷霜卷好图,塞进怀里。
“你娘……是怎么死的?”
阿沅抬头。
“火。”
“谁放的火?”
“沈岳。”
冷霜闭了闭眼。
“你恨他吗?”
阿沅看着她。
“我恨。”
“恨到能杀他吗?”
阿沅没回答。
她想起那晚,她躲在地窖,透过缝隙看见沈岳站在院子里,刀尖滴血。他抬头,看了眼地窖方向,笑了。
她当时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死。
可她才十二岁。
她连刀都没摸过。
冷霜忽然伸手,捏住她手腕。
“你不怕我?”
“怕。”阿沅说,“可你没杀我。”
冷霜松开手,站起身。
“明日午时,我要过江。”
“来的人不会少。”
“若有人追来,你帮不帮我?”
阿沅握紧竹篙。
“你救了沈清砚。”
“他是沈家人。”
“可他不该死得这么干净。”冷霜说。
阿沅懂了。
她点头。
冷霜转身要走。
“等等。”阿沅叫住她。
冷霜回头。
“你刀上的银丝……是谁给你的?”
冷霜静了两息。
“你娘。”
阿沅心头一震。
“她临死前,把刀交给我,说若顾家还有血脉活着,就让我找到她。”
“她说,你叫晚棠。”
阿沅眼眶发热。
她没哭。可那颗泪痣,像是被雨水打湿了。
冷霜走了。
阿沅坐在船头,摸着竹篙。
她把玉佩重新塞进怀里,贴着心口。
天快亮了。
她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
三匹马,停在渡口。
马上三人,穿黑衣,佩短刀。
为首那人跳下马,盯着她。
“小姑娘,看见一个背刀的女人吗?”
阿沅低头,继续擦竹篙。
“没。”
那人走近两步。
“别撒谎。她带着个重伤的男人。”
阿沅抬眼。
“我不认识她。”
那人冷笑,拔出刀,刀尖指向她。
“找死?”
阿沅没动。
她右手慢慢滑向竹篙根部。
竹篙中空,她娘教过她,怎么用它当枪使。
那人逼近。
“再问一遍——”
阿沅突然抬手,竹篙横扫,砸中他手腕。
刀落地。
她旋身,竹篙下压,顶住他喉咙,将他逼退两步。
另外两人拔刀冲来。
阿沅一脚踢起地上短刀,反手接住。
她没学过刀法。可她记得娘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