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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吸了口烟,灰白的烟雾从唇间缓缓逸出,他撩起眼皮,语气懒散得像是刚睡醒:
“没错,我就是叶凡。”
王刚“呸”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
“操!小子,你他妈有点门道啊,居然能把老子儿子弄进去了!”
叶凡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所以呢?”
王刚肚子一挺,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
“我儿子呢……确实是摊上点小麻烦,眼下嘛,就差你的一份谅解书。怎么样,行个方便?”
他说着,小眼睛里闪烁着伪善和算计的光。
叶凡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虎视眈眈、手持棍棒的打手,轻笑一声:
“一份谅解书而已,至于摆出这么大阵仗?”
“哈哈哈!”王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把我儿子送进去了,这事儿能这么算了?老子今天本来是要收你两条腿的!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装模作样地摸摸下巴,“你要是识相,乖乖把谅解书签了,老子发发善心,给你留一条好腿。当然,你也可以不签,”
他耸耸肩,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从不欺压百姓。就算没你那破谅解书,我儿子照样很快就能出来,无非多花点钱打点的事儿。”
叶凡弹了弹烟灰,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儿子,出不来。”
“哈哈哈哈哈……”王刚发出一阵夸张的爆笑,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小子,我承认你可能有点小背景。但猛龙不过江,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他妈看清楚,这儿是江城!”
叶凡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件既定事实:
“不管你找谁,走什么门路。我说他出不来,他就一定出不来。不止他,所有经手这件事、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进去。就这么简单。”
“哈哈哈哈……真他妈是好大的口气!”王刚被这毫不掩饰的蔑视激得火冒三丈。
叶凡似乎懒得再废话,目光扫过那些紧张的打手,淡淡道:
“该聊的也聊完了。你难得带这么多兄弟出来一趟,总不好让他们白跑。谅解书的事先不急,让你这些兄弟先上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王刚脸色一僵,他本是来装逼立威的,没想到风头全被对方抢了,这种被彻底压制的感觉让他窝火到极点。
“哼!妈的!给脸不要脸!兄弟们!给我上!废了他们俩的腿!”王刚肥手一挥,声嘶力竭地吼道。
打手们互相看了一眼,发一声喊,挥舞着棍棒一拥而上。
叶凡面不改色,依旧悠闲地靠在车边,深吸了一口烟,仿佛眼前的混乱与他无关。
陈海嘴角那抹嗜血的笑容骤然扩大。
他不退反进,裹着西装的左臂精准格开最先砸来的球棒,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扣一扭,那根球棒便易主到了他手中。
杀戮的艺术,开始了。
陈海手中的球棒仿佛拥有了生命,不再是钝器,而是化作了银色镰刀。
舞动时划破空气,发出令人胆寒的低沉呜鸣,带出一道道凌厉的银光。
每一次挥击都精准狠辣,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惨叫,所过之处,打手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下,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不过短短几分钟,还能站着的人已经少了一半。
地上躺满了痛苦呻吟的打手。
陈海随手扯了扯沾了点血迹的白衬衫领口,气息平稳,眼神锐利,仿佛刚刚只是做完一套热身运动。
剩下围着他的打手们,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凶悍,只剩下恐惧,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谁也不敢再率先上前。
地上同伴的惨状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不是靠人多就能赢的对手,谁上谁倒霉。
后面的王刚,最初的得意早已消失殆尽。
看到陈海的身手时他还不屑地认为双拳难敌四手,但当一半人瞬间被放倒后,他开始慌了,额头冒出冷汗。
这他妈还是人?!
他看着畏缩不前的手下,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推搡他们:
“槽你们妈的!愣着干什么!上啊!给我往死里打!”
上?
现在谁还敢上?
没人再听他的命令。
陈海看着这群失去斗志的乌合之众,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难得的活动筋骨机会,实在太不尽兴了。
叶凡见场面差不多了,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缓步上前。
王刚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肥胖的身体瑟瑟发抖: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
王刚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猛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这欺行霸市惯了的人,从未像此刻这样渴望警察的出现。
得救了!
他心想。
“你…你要干什么!警察来了!你听见没有!警察来了!”王刚色厉内荏地喊道,试图给自己壮胆。
叶凡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这个瘫在地上的肥硕男人,语气依旧平淡:
“你猜猜,警察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现在才来?”
王刚一愣,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告诉我,警察是等你办完事才来的?!”
叶凡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近乎嘲讽的冷笑。
“你倒也没傻到根儿上。”
王刚被这笑容刺得浑身发毛,但仍强撑着威胁道:
“叶凡!我调查过你!你别太狂!我上面有人罩着!就算警察来了,也关不了我几天!等我出来,有你好果子吃!你以为你能打就了不起?我告诉你,这个社会,光能打屁用没有!得有背景!有权势!”
叶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绝对的掌控和漠然。
“你,出不来。”
叶凡弹飞手中的烟头,火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落在地上。
他不再看瘫软的王刚,转身径直走向楼道口。
走了两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停下脚步,侧过半张脸,语气里带着一种玩味的怜悯:
“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听起来可能有点荒诞的事实。”
“你儿子,确实是因为损坏一级文物进去的。但……嗯……”他故作沉吟,似乎在挑选合适的措辞,“怎么说呢……你马上要进去,甚至可能比他待得更久,同样也是因为,损坏一级文物。”
王刚猛地抬起头,愤怒、难以置信,嘶吼道:
“放你妈的屁!这他妈哪儿来的一级文物?!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叶凡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低头想了想,然后慢条斯理地解下自己腕间那块普普通通的机械表,随手一抛,手表精准地落在王刚面前的泥地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就它吧。”
王刚瞪着那块表,又抬头看看叶凡,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羞辱,破口大骂:
“槽!你他妈管这玩意儿叫一级文物?!你家五千年前他妈的能造出机械手表?!你耍我?!”
昏暗的楼道里,传来叶凡一声轻不可闻的低笑,带着无尽的嘲讽,随即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
就在这时,数量警车、交警摩托以及一辆贴着文物管理部门标识的公务车呼啸而至,精准地停在了现场。
穿着不同制服的人员迅速下车,封锁现场,勘察拍照,动作专业而高效。
其中两名神色格外严肃、戴着白手套的文物管理部门专家,径直走向王刚。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跌落在泥地里的那块腕表。
一人极其小心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将其拾起,拿出便携式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仔细查验表盘背盖上极其微小的一行铭文和特殊徽记,又对照了随身平板电脑里的加密数据库。
几分钟后,那位年长些的专家抬起头,看向被警察扶起来的王刚,语气冰冷如同宣读判决书:
“王刚,是吧?”
“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涉嫌故意损毁国家一级文物。证据确凿,请立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