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嗖嗖地吹过他汗毛倒竖的胳膊,告诉他昨晚不是梦。可这窗户……
“见鬼了。”他低声骂了一句,心里有点发毛。
他猛地回头,警惕地扫视整个屋子。安静得可怕。那只乌鸦也没影了。
他需要洗把脸清醒一下。凉水也许能浇灭这荒诞感。
趿拉着拖鞋走到卫生间,他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泼在脸上。
水很冰,他打了个激灵,感觉清醒多了。他抬起头,看向镜子,想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开。
手停在半空。
镜子里的人也在看他。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和脸颊。眼睛因为惊吓瞪得很大。
林凡猛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疼。不是梦。
他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死死盯着镜子。
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也盯着他,表情惊恐。
他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指尖传来的触感光滑得不真实。
脖子,肩膀,胸口……平坦的胸口变得陌生而柔软。
林凡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宽大的旧T恤下面,轮廓完全变了。他一把扯开领口。
“操!”
一声短促的惊叫脱口而出。连声音都变了调,又尖又细,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恐慌像冰水一样瞬间淹没了他。他手忙脚乱地扯下裤子。
完了。
全完了。
他腿一软,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瓷砖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裤子刺进来。
他在卫生间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很久,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发生了什么?昨天?那只鸟?那扇门?
对,门!
他猛地爬起来,冲回走廊,发疯似的去拽那扇门的把手。又推又拉,用肩膀撞。
门纹丝不动,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嘲笑他的徒劳。
“开门!他妈的开门!”他用那陌生的尖细嗓音嘶吼着。
没人回应。
他喘着粗气,放弃了对门的攻击,转身又冲向大门。他得离开这鬼地方,立刻,马上!
他拧动大门的把手。拧不动。像是焊死了一样。他跑到窗前,用力推拉窗框。窗户也像被水泥封住了,纹丝不动。
所有的出口,都被封死了。
他被彻底关在了里面。和这个陌生的身体一起。
林凡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打不开的大门,绝望地环顾这个熟悉的房子。
它变得巨大而恐怖。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一切如常。
除了他。
和他再也打不开的任何一扇门。
3.新房客,老房子
肚子叫得厉害。
饿。这种生理需求强得要命,压过了恐慌。胃里空得发疼。
林凡,现在不知道该叫什么,撑着地板站起来。腿有点软。
得找点吃的。天塌了也得先吃饭。
她摇摇晃晃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冷光照亮她的脸。里面只剩半盒牛奶,两个鸡蛋,还有干巴巴的半根火腿肠。
寒酸得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拿出牛奶,对着嘴灌了一口。冰得她一哆嗦。几滴奶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到T恤上。
她低头看着那点湿痕,落在微微隆起的胸口。真他妈别扭。
煎个蛋吧。至少像个人做的事。
开火,倒油,打鸡蛋。动作笨拙。手好像变小了,没以前听使唤。蛋壳差点掉进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