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具体细节，我的团队会与贵司项目组精准对接。”
顾沉舟站起身，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力度适中，却停留的时间略长于商业礼仪所需的秒数。
林薇不动声色地，却坚决地抽回手。
“林总监晚上有空吗？”
他忽然开口，打破即将散会的流程，会议室里原本松懈下来的气氛瞬间再度绷紧，
“或许我们可以共进晚餐，聊聊……更宏观的合作可能性。”
他顿了顿，补充道，“纯粹业务范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林薇清晰地看见顾沉舟身后那位精干的助理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
她唇角弧度未变：“抱歉，顾总，今晚已经有约了。况且，”
她语气温和，内容却不容置疑，“业务事宜，还是在工作时间、在办公环境下谈更为高效和合适，您认为呢？”
顾沉舟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最终他只是微微颔首，恢复了那个掌控一切的集团总裁模样：
“当然。尊重林总监的意见。”
回到位于大厦二十八层的办公室，林薇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凉厚重的实木门板，才允许自己长长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五年的奋斗。
从那个需要打好几份工来支付母亲医药费和房租的美院学生，到熬夜画图、跑项目、喝酒应酬的小公司设计，再到抓住机遇、顶着无数质疑和白眼创立“启林”……
她几乎榨干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才从泥泞中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文化投资领域不容小觑的新锐。
她以为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无视过往的一切。
却没想到，鼎星集团这个突如其来的合作方，这座她原本以为已经绕过去的名为“顾家”的大山，终究还是以这种方式，重新横亘在她面前。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周明哲”的名字。
她接起，男友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薇薇，晚上庆祝你项目初步过审？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日料，位置很难约的。”
林薇揉了揉突然变得僵硬的太阳穴，声音里带上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歉意：
“明哲，抱歉，临时有点变化。合作方那边加入了新变量，今晚得加班重新调整一下方案框架。改天吧，好吗？”
那头的周明哲沉默了一瞬，随即体贴地回应：“好，工作重要。别熬太晚，记得吃晚饭。”
挂断电话，林薇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都市华灯初上的景象，车流如织，霓虹闪烁。
这座城市那么大，足以容纳千万人的梦想与挣扎，却又那么小，小到转身就遇见不想再见的人。
第二次项目协调会安排在一周后。
这次顾沉舟似乎收敛了些许外露的情绪，全程专注于项目本身，提出的问题精准且专业。
会议效率很高，结束时甚至比原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
林薇暗自松了口气，正准备尽快离开，却在办公室门口被顾沉舟堵了个正着。
他的团队成员识趣地快步走开，留下一个略显尴尬的独处空间。
“有必要这样回避所有工作之外的接触吗，林薇？”
他开门见山，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过往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