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抱着文件夹,脚步未停:“顾总多虑了,只是最近项目排期紧,比较忙。”
“五年不见,”他的目光落在她一丝不苟的发髻、剪裁利落的西装和指尖简洁的裸色甲油上,“你变了很多。”
“人总是要成长的。”她终于停下脚步,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尤其是当别无选择的时候。”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走廊尽头的窗户投下长长的阴影。他忽然开口,声音干涩:“我母亲……去年冬天去世了。”
林薇抱着文件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尖陷入纸张。
她等待着他的下文。
“癌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走得很突然。”
他继续说,目光紧紧锁着她,“她临走前,告诉我一件事。她说她曾经找过你。”
林薇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她说……她给了你一笔钱,让你离开我。”顾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或许是痛苦,或许是求证,“她说你收下了。”
林薇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顾沉舟的眉头蹙了起来。
“所以顾总现在是想要追回那笔五年前的‘投资’吗?”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戏谑,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那笔钱,当时很及时地支付了我母亲的手术费和后续康复费用,剩下的,支付了我最后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让财务出具一份详细的资金使用说明,虽然隔了五年,但大概的流水还是能查到的。”
顾沉舟眼中闪过清晰的痛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母亲病了?为什么宁愿收下那笔钱也不肯向我开口?”
“告诉你?”林薇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然后呢?顾沉舟,然后你会怎么做?为了我,与你母亲、与整个顾家决裂?放弃你的继承权,离开鼎星,我们一起挤在出租屋里,每天为我妈妈的医药费发愁,为下个月的房租奔波?”
她摇了摇头,笑容里带着彻底的清醒和一点点怜悯:
“我们都不是二十岁做梦的年纪了。你母亲说得对,当时的我,除了所谓的爱情,什么都给不了你,而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只会成为你的拖累和污点。我收下那笔钱,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保全了你的锦绣前程,很公平的交易。”
她绕开他,向电梯口走去。
“薇薇!”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捏痛了她。
这个久违的、亲昵的称呼让时间的壁垒瞬间模糊了一瞬。
林薇闭上眼,仿佛又看见五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她拖着唯一的行李箱走出顾家大宅时,浑身湿透的心碎和绝望。
雨水砸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
那时她就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凭自己,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个曾经轻易否定她、轻视她的世界面前。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冷了下来:
“顾总,请注意场合和身份。我们之间,现在只有,也只应该有业务关系。”
项目在磕磕绊绊中推进。
林薇尽可能避免与顾沉舟直接接触,所有沟通都通过团队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