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滞。
又是林薇。
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在我需要陆昭的时候，她总会用三言两语去挑拨我话里的不对。
陆昭又从不听我解释。
于是每一次，我都成为了那个不择手段撒谎骗自己丈夫的女人。
紧接着陆昭极其不耐烦，甚至带着嘲讽和厌恶的冰冷声音再度响起。
“宋妍，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知道今天是儿子生日，我忙完就会回去。你用这种咒儿子死的方式来要挟我，不觉得幼稚又恶毒吗？”
我连忙开口解释。
“不是的，是真的！你可以去问……”
他用忙音打断了我的话，毫不犹豫地挂断。
再打过去，就只剩下那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一刻，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呆愣地瘫坐在长廊上。
一小时，整整一小时，我在无止境的绝望和祈祷中煎熬。
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眼神沉重，对我缓缓地、无力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出血止不住，等待手术的时间太长了……请您节哀。”
一瞬间，巨大的悲痛像海啸一样将我彻底淹没。
我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我麻木地点亮了早已被血污覆盖的手机屏幕。
微信朋友圈的位置，赫然显示着一条新动态。
来自林薇。
陆昭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女研究生。
一张照片闯进我的视线。
照片里，陆昭穿着休闲服，笑容是我许久未见的轻松和温柔。
怀里抱着一个陌生的小男孩。
林薇亲昵地靠在他身旁，笑得一脸灿烂，配文是：
“陆老师超有孩子缘！小家伙超级喜欢他，一直喊陆爸爸！”
我却自嘲地笑出了声。
陆爸爸？
他在那里，当一个陌生孩子的“陆爸爸”，温柔耐心地陪着别人过生日。
而我在这里，听着我们共同的孩子因为等不到他做手术，一点点停止呼吸。
他掐断了我的求救电话，屏蔽了他的亲生儿子唯一的生路。
去兑现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去给别人的孩子当“好爸爸”。
多么讽刺。
我擦干眼泪，心底一片死寂的荒芜和冰冷。
一下一下，缓慢地敲下一行字，发给那个漆黑头像的人。
“陆昭，我们离婚吧。”
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
我彻底晕倒在冰冷的医院走廊里。
2.
再睁眼时，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剧痛窜遍身上每一寸骨头。
尤其是左腿，被石膏固定着，沉重而麻木。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陆昭”。
那个我昨天拨打了上百次的名字。
我木然地盯着那个名字，直到铃声因为超时而断绝。
但很快，它又再次响了起来，固执得令人厌烦。
我接通后还没说话，那头已经传来陆昭冰冷质询的声音。
“宋妍，你又在闹什么脾气？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你到底带儿子去哪了？”
他的语气，仿佛只是一个被妻子无理取闹耽误了时间的丈夫。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我没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