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我,眼神看似清澈又无辜。
陆昭当时也只是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反驳,只说了句。
“别瞎起哄,吓着小孩子。”
事后我问他,他却觉得我小题大做。
“都是同事间的玩笑话,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计较?”
“林薇就是个小姑娘,脸皮薄,你别多想。”
后来,这样的“玩笑”越来越多。
每一次,陆昭的解释都无懈可击。
“她能力不错,就是刚来,很多地方不懂,我多带带是应该的。”
“妍妍,你以前也是搞科研的,知道带个新人多不容易,别太小心眼。”
我的心,就在这一次次的“别多想”、“别计较”、“别小心眼”中,慢慢冷了下去。
直到昨天,他用我儿子的命,去成全他的“不容易”。
5.
我拖着打了石膏的腿,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办了出院手续。
律师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
我现在要回家,拿走我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打开家门,一股陌生的香水味夹杂着酒气扑面而来。
客厅有些凌乱。
玄关处歪着一双不属于我的女士高跟鞋。
沙发上,随意搭着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是我给陆昭买的那件。
主卧的门关着。
我面无表情地挪到客房,开始收拾我的证件、一些重要的书籍和少数几件有纪念意义的旧物。
动作间,难免发出声响。
主卧的门被猛地拉开。
陆昭穿着睡袍,头发凌乱,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烦躁和不耐。
“宋妍?你一大早吵什么吵?还知道回来?轩轩呢?你又把他丢哪儿去了?”
他的质问理直气壮,仿佛昨天那个挂断求救电话、关机去陪别人的人不是他。
我没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然而,下一秒,另一个娇柔带着睡意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
“陆老师……怎么了?谁来了呀?”
林薇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男士衬衫,下摆刚遮过大腿,头发散乱。
揉着眼睛出现在陆昭身后,一副刚被吵醒的样子。
看到我,她像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陆昭身后缩了缩,脸上迅速浮起尴尬和慌乱。
“师、师母……您回来了……”
陆昭显然也没料到她会出来,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立刻皱眉解释。
“宋妍,你别误会!昨天我手机没电了,又喝了点酒,没法开车送她回去。”
“她住的地方钥匙忘带了,大晚上的找开锁也不方便,我就让她在客房将就了一晚。”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忘了带钥匙,所以借住一晚。
我看着他们两人同样凌乱的衣衫,看着陆昭睡袍下若隐若现的抓痕。
看着林薇脖子上那抹刺眼的红痕,心里竟然一片平静,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
原来心彻底死了,是真的不会再痛了。
“嗯。”
我只是极其平淡地应了一声,继续低头收拾我的东西。
我的反应显然出乎陆昭的意料。
他愣了一下,似乎预想中的哭闹质问都没有发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语气下意识地软了几分,带着他惯用的、施舍般的哄劝。
“好了,昨天是我不对,不该挂你电话。但你也太咒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