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招牌掉了半块漆，“惠民” 两个字在夕阳下泛着灰败的光。推开门，风铃 “叮铃” 作响，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从收银台后抬起头，脸上一道浅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眼神阴鸷得像积了三年的雨水。“应聘夜班？”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是的，我叫陈默。” 我递上皱巴巴的简历，手心全是汗。男人扫了一眼简历，随手扔在柜台上，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泛黄的 A4 纸和一份打印好的《免责协议》：“这是夜班守则，看清楚。签了字，今晚就上岗。”
我拿起《惠民便利店夜班守则》，逐字逐句地读下去，越读越觉得后背发凉。“23 点后禁售饮料给灰色连帽衫顾客”“凌晨 2 点后不准开门”“禁止触碰收银台第三个抽屉”—— 这些规则不像便利店的管理条例，倒像恐怖片里的生存指南。“老板，这些规则…… 是不是太奇怪了？” 我忍不住问。
男人冷笑一声，指了指《免责协议》上的条款：“嫌奇怪可以走。这小区晚上不太平，前三个夜班的人，最长的干了六天，最短的只待了一夜。”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寒意更甚，“出了事，我不负责。”
想到银行卡里的余额，我咬咬牙，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男人收起协议，递给我一串钥匙：“我叫周明，是这里的老板。记住，22 点半前必须把草莓牛奶下架锁仓库，别好奇不该问的事。” 说完，他拿起外套，转身走出便利店，风铃的余响在空荡的店里飘了很久，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22:00，白班员工李姐准时来交接。她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总是挂着僵硬的笑容，像是戴了张蜡质面具。“小陈，第一次上夜班吧？” 她一边清点货架上的商品，一边说，“听姐一句劝，守好规则准没错，别乱走，别乱看，更别乱问。”
“李姐，前几个员工为什么走了？” 我忍不住追问。李姐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还能为什么？嫌夜班累，待遇不好呗。” 她快速核对完账目，拿起包就匆匆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叮嘱：“对了，仓库最里面的铁柜，千万别碰。”
便利店终于只剩我一个人。我按照规则，开始整理货架上的草莓牛奶。十二盒牛奶整齐地摆在第三层货架，生产日期都是 2024 年 6 月 15 日，距离保质期还有三个月。奇怪的是，每盒牛奶的包装盒上都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指甲反复摩挲过。
抱着牛奶走进仓库，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仓库不大，堆着各种货物纸箱，最内侧放着一个黑色的铁柜，柜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铜锁，锁扣上的锈迹至少有几年没清理过。我把牛奶放进铁柜，关柜门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柜壁，摸到一张贴在里面的便利贴。我凑近借着手机灯光一看，上面用指甲刻着一行模糊的字：“别信李姐，她和他是一伙的。”
“他” 是谁？是老板周明，还是别的什么人？我刚想把便利贴揭下来，外面传来风铃的响声 —— 有顾客来了。
第二章 初遇：灰色连帽衫与月牙形伤疤
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买了一包烟和一瓶矿泉水。结账时，他瞥了眼我的工牌，随口问：“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