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夜加班时收到HR群发邮件：
「十点后禁止使用办公区西侧的饮水机」
我盯着正从西侧饮水机接咖啡的同事
她的杯子底下渗出淡红色水渍
身后突然有人捂住我的嘴：
「别问为什么」
「除非你想取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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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敲下最后一个句号，保存，发送。我瘫进人体工学椅，颈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窗外是城市标准款的深夜，墨黑里淌着几条霓虹的脏河。凌晨一点十五分，写字楼死得差不多，我们这层只剩我这片工位还亮着惨白的光，像停尸房忘了合上的一个抽屉。
空气里只有机箱低鸣和中央空调沉沉的呼气，吹得后颈发凉。
渴，喉咙里像塞了砂纸。我撑着站起来，打算去接杯水，顺便想想怎么对付楼下那个显然已经打瞌睡的保安给我开门。
步子还没迈开，电脑“叮”一声脆响，突兀得吓人。
一封新邮件。发件人：人力资源部 - 全员通告。发送时间：凌晨一点十七分。
神经病啊，这个点发全员邮件？我心里嘟囔，手指却下意识点了进去。没有标题，没有正文，只有一行加粗的红色字体，像道没愈合的伤口横在屏幕正中：
【即时生效，请务必遵守】鉴于近期维护需要，即日起，每日晚间十点后，严禁使用办公区西侧饮水机。重复，十点后严禁使用西侧饮水机。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就这？维护？大半夜维护饮水机？我差点气笑。这破公司真是抠门到一定程度了，维护通知不能等天亮？
吐槽归吐槽，我还是下意识朝西边望了一眼。办公区很大，我的工位在东侧，西边那片区域灯早就熄了，沉在昏暗里，只有尽头那台饮水机的加热指示灯还亮着一点猩红，像黑暗中窥视的眼。
而就在那一点猩红旁边，站着一个人影。
是林薇。跟我一样苦命的项目组同事，隔了两排工位。她似乎也没走，正背对着我，站在那台明令禁止使用的西侧饮水机前。
手里拿着她的马克杯，正接着水。
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爬上脊背。这邮件刚发，她就撞枪口上？还是根本没看邮件？
“林……”我张嘴想喊她，声音却在喉咙里卡住了。
饮水机工作的微弱轰鸣声停了。她接完了。
但她没有离开，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肩膀有些垮，头微垂，一动不动。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的剪影，僵硬，莫名……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拍拍她肩膀时，她端起了杯子，转过身，朝她自己的工位走去。
她的步子很慢，有点拖沓，像是累极了。走过一盏盏熄了灯的工位隔断，光线明明灭灭地扫过她和她手里的杯子。
然后，我看清了。
一滴，两滴……淡红色的液体，正从她端着的马克杯杯底滴落下来，无声地砸在浅灰色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润的斑点。
那不是咖啡。咖啡不是那个颜色。更不是茶。
那颜色很淡，掺了水似的，但在惨白的显示屏背光映照下，那一点红，触目惊心。
我猛地扭头看向那台饮水机，它安静地立在阴影里，红色的加热灯依旧亮着，人畜无害。
血？脑子里蹦出一个荒诞到可怕的词。机器坏了？生锈了？水流了红水？可那邮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