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我才机械地、一点点地扭回头，看向林薇的方向。
她还在那里。
端着那只渗着淡红色水渍的马克杯。
杯口凑在嘴边。
她……正在喝。
一口，接着一口。吞咽的动作在寂静中清晰可闻。她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那一刻，巨大的恐惧海啸般扑来，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向自己的工位，一把抓起背包和手机，疯了一样冲向电梯厅，拼命按着下行键。
背后的办公区深处，那片昏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逃离的背影。
电梯来得前所未有的快。我冲进去，手指发抖地猛戳一楼和关门键。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空间。电梯下行时失重感传来，我靠着冰冷的轿厢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了衬衫。
一路冲出大厦，跑到街上，深夜微凉的空气涌入肺部，我才感觉自己稍微活过来一点。回头望，高耸的写字楼黑洞洞的，像一座巨大的墓碑。
我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地址时，声音还是抖的。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车子驶离 curb，汇入夜间的车流。我瘫在后座，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邮件，红水，诡异的林薇，那个保安……还有那句“取代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猛地坐直身体，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时间：凌晨一点四十分。没有新邮件。没有未接来电。一切正常得可怕。
我手指颤抖着，点开公司的内部通讯软件。列表里，林薇的头像亮着——显示“在线”！
心脏又是一抽。
她还在公司？刚才那个……真的是她？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头像上，那是在公司年会上拍的照片，笑得灿烂又正常。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和她的聊天窗口。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下午，讨论项目细节。
我盯着输入框，手指悬停在屏幕键盘上。
那个保安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耳边：“不准好奇！不准提醒她！”
可是……那毕竟是林薇啊。一个大活人。万一她只是不小心，万一她需要帮助呢？万一那保安才是……
一种混合着恐惧、责任感和一丝该死的好奇心的情绪驱使着我。我咬咬牙，飞快地敲下一行字，尽量让语气显得正常：
「林薇，你还在公司？刚才好像看到你在接水，没事吧？我看你杯子好像漏了？」
拇指悬在发送键上，心跳如擂鼓。
发？还是不发？
犹豫只持续了一秒。我按下了发送。
消息状态立刻变成了“已送达”。
我死死盯着屏幕，呼吸几乎停止。
几秒钟后，状态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来了！
然而，那“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足足一分钟，长的令人窒息，却什么都没有发过来。
就在我几乎要把屏幕盯穿的时候，输入状态消失了。
聊天框里，安静得可怕。
她看到了。她在犹豫？她在打字？她……
一条新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