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疯巫把骨瓮里的兽骨倒在雪地上，枯瘦的手指在骨头间拨弄，突然停住：“灰皮儿，你看这根。”我凑过去，看见他手里捏着根指节长的狼骨，骨头内侧刻着道浅痕，像个“窟”字。“这是去年我给你娘算路时剩的骨，当时没看懂，现在才明白——旧神的青铜，不止图腾柱里有，还在‘冰窟’里。”
“冰窟？”黑月凑过来，眼里满是疑惑，“是北坡那个能吞人的冰窟窿吗？去年有三个族人去寻冰蚕，再也没回来。”
我点头——北坡的冰窟我知道，那地方常年飘着白雾，洞口的冰棱比人还高，风从里面吹出来，能冻住头发丝。可青铜是旧神的东西，说不定能让北原的族人熬过冬天，就算再险，也得去。
“我跟你去。”黑月立刻说，手里的骨刀在雪地上划了道痕，“上次你救我，这次换我护着你。”
老疯巫也想跟着，却被我按住肩膀：“您得留在部落，盯着铁颚，也得让族人学着用青铜磨石斧——部落不能没人守。”他愣了愣，最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鹿皮袋，里面装着烤鹿肉干和火石：“冰窟里冷，带着这个，要是三天没回来，我就带着族人去找你们。”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和黑月就背着鹿皮袋往北坡走。雪没停，踩在脚下“咯吱”响，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在割。黑月走在我左边，手里握着磨好的石斧，时不时往四周看——北坡有狼群，冬天食物少，它们最容易伤人。
走了两个时辰，终于看见冰窟的白雾。洞口比传闻中还大，冰棱垂下来，像水晶帘子，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股寒气，刚靠近就冻得我鼻子发酸。黑月把石斧攥得更紧：“阿烬，你跟在我后面，要是有狼，我先上。”
我刚想说话，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嗷呜”一声——是狼嚎！我回头，看见雪地里窜出三只灰狼，为首的那只毛色发黑，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正盯着我们，嘴角流着涎。
“是狼王！”黑月压低声音，把我往身后推了推，石斧举在身前，“它们盯上我们了，得赶紧进冰窟！”
狼王猛地扑过来，爪子带起的雪沫子溅了我一脸。黑月侧身躲开，石斧往狼背上劈过去，却被它躲开了，只在雪地上划出道痕。另外两只狼也围上来，一左一右，对着我们龇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我从怀里掏出青铜碎片，突然想起老疯巫说过，青铜能驱兽。我把碎片举起来，对着狼王——碎片的青光突然亮了，像道小闪电，狼王往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忌惮。可它很快又扑上来，显然是饿疯了，连青铜的光都不怕。
“进冰窟！”我拉着黑月往洞口跑，身后的狼紧追不舍。刚踏进洞口，风突然变大，吹得我们睁不开眼，身后的狼却停在了洞口，不敢进来——它们怕冰窟里的东西。
我和黑月靠在冰壁上喘气，听着洞口的狼嚎渐渐远了，才松了口气。冰窟里比外面还冷，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冰，偶尔有水滴下来，落在地上，瞬间冻成小冰粒。黑月掏出火石，擦了好几下，才擦出火星，点燃了带来的干草——火苗很小，却能照亮周围的冰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