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态度那么自然，关怀那么真切，几乎无懈可击，将我心中那点微弱的、源于本能的疑虑压得死死的。除了相信她们，我别无选择。我就像溺水的人，只能紧紧抓住她们伸过来的，看似唯一的浮木。
出院后，我住进了她们口中“我的家”。一栋位于顶级豪宅区的、极度奢华却冷冰冰的别墅，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极尽炫耀，但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我个人的印记。没有翻旧的书，没有随意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没有照片，甚至连梳妆台上的护肤品都是全新的、未开封的陌生品牌。雪球对我这个主人也显得疏离而警惕，总是懒洋洋地趴在角落，对我小心翼翼的抚摸避之不及。
李曼和林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美其名曰照顾，那种无处不在的、带着审视的注视却时常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窒息。她们严格控制我接触外界，我的手机“意外”掉进了水池彻底报废，新的迟迟没补办，理由是“辐射对大脑恢复不好”。电视遥控器常常“找不到”，报纸更是从未出现过。网络？客房的Wi-Fi信号总是“不稳定”。她们说，这是为了让我更好地静养，不被杂事和外界信息打扰。
心底某个角落，不安的藤蔓在黑暗中悄悄滋生、蔓延，却找不到攀附的凭依。我像是被困在一座黄金打造的笼子里。
直到那天下午，我无意间想走进书房——那个她们告诉我“我”以前经常工作到深夜的地方。手刚碰到门把，林倩就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笑容甜美却带着一丝紧张：“姐姐，怎么来书房了？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别费神了。你想找什么书？我帮你拿。或者我们去花园喝下午茶吧？妈妈新烤了饼干。”
她的反应快得有点过头。我看着她，心底那点疑虑再次探出头。最终，我笑了笑，顺从地被她拉走了。但书房的门把手上那冰冷的触感，却留在了指尖。
又过了几天，李曼开始“无意”地提起公司的事情，唉声叹气，说一些元老股东看我久久不露面，开始有些不安分，公司股价也有些波动，暗示着需要我出面稳定局面，或者……做出一些安排。
我知道，戏肉要来了。
那天下午，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却驱不散屋子里的冷清。李曼端来一杯温牛奶，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薇薇，睡了午觉精神好些了吗？来，把牛奶喝了，安神补脑，对身体好。”
又是牛奶。每次喝完牛奶，我总会变得格外困倦，头脑也更加昏沉，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这一次，我接过杯子，指尖碰到那温热的液体，胃里突然泛起一阵极其细微却尖锐的反感，几乎让我想呕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