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天发誓。”他立即举手，神色郑重。
我倒被他这模样惹得一笑。
“好了，不哭就好。”他也笑起来，指尖拂过我眼角。
那一瞬，先前所有猜忌仿佛冰雪消融。
他将我揽入怀中。
我倚在他胸前，听见心跳一声声，沉稳有力。
“婉儿，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低声说，吻落在我额间。
我合眼，轻轻点头。
烛影摇红，映出榻上相拥之人，如同一对真夫妻。
8
一年期满，慕容策请旨赐婚。
圣旨降临那日，阖府跪迎，太监嗓音尖利划破庭院。
我却仍觉恍惚，像在看别人的戏码。
大婚次日，依制入宫谢恩。
皇帝留慕容策议政，我独自转去凤藻宫拜见皇后。
那皇后年纪极轻，坐在珠帘后，眼神空茫，宛若人偶。
帝后婚姻，不过又一场权力交割，哪来什么真情。
从凤藻宫出来，一名小太监悄步拦在我面前。
“沈夫人，甘娘子有请。”
我一怔。甘娘子？宫中从无此等品阶。
“不知是哪一宫的主位？”
小太监只笑：“夫人随咱家来便知。”
我心下疑云骤起，却不敢推拒，只得默然跟上。
一路穿廊过苑，遇见的宫人皆低头退避。
却总在身后，投来一道道窥探的目光。
刚与我对上，便慌忙垂下，仿佛我是什么不该直视的禁忌。
9
小太监引我几经曲折，终在一处偏殿前驻足。
匾额上书“香兰殿”。
殿中主位上，倚着一位女子。
深锦为裙，云鬓花颜，眉目间凝着一缕说不尽的风情。
“是沈婉儿吧？来，近前坐。”
她声线柔媚，却含着一分不容置疑的威势。
我依言落座，心下戒备。
久居深宅，从未与宫中人往来，她为何独独找我？
“沈夫人果然好模样。”
她目光自我周身掠过，像在鉴评一件器物。
“我一见你就觉投缘，往后可要常进宫来陪我说说话。”
“娘娘厚爱，妾身不敢……”
我连忙起身，话未说完就被一侧太监冷声截断：
“是娘子，非娘娘。夫人慎言。”
我顿觉窘迫。抬首间，甘娘子悬在半空欲扶我的手也微微一滞。
“是妾身失言了，望娘子恕罪。”
“无碍。”她懒懒收手，眼风淡淡扫过那太监。
之后半晌，不过闲话宫中琐事、坊间传闻。
直至小太监低声提醒：“娘子，时辰到了。”
她似有不悦，仍含笑对我：“今日便到此吧。沈夫人，记得下次再来。”
我躬身告退。仍是那小太监引我出殿。
他一路奉承：“娘子终日郁郁，难得与您谈得欢心……真是托了夫人的福。”
我敷衍应和，心中迷雾更浓。
将至宫门，远远就见慕容策候在马车旁。
他快步上前握住我的手：“婉儿，甘娘子可为难你了？”
“并未为难，性情还算柔和。夫君，这位娘子究竟是何品级？为何从未听闻？”
他神色微顿，旋即笑道：“不必多问。她既喜欢你，你日后常去便是。”
他轻拍我手，扶我上车，语焉不详。
所有人对此讳莫如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