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砰!”

门被她撞得大开,她的人也随之跌撞出去,重重摔在走廊冰冷光滑的地砖上。手肘和膝盖传来剧痛,但她顾不上,连滚带爬地就要起身。

那哭声更近了,仿佛就在下一个转角,声音里的饥渴几乎化为实质,牵引着她的神经,让她产生一种荒谬的、想要主动靠近的冲动。规则一的内容在脑海里疯狂闪烁:立即前往…立即前往…

“嗬……”院长发出一声低沉的、完全不似人类的哼声。他轻易地拨开散落的日记纸页,迈步走出办公室。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称得上从容,但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在走廊墙壁上。

苏琳手脚并用地向后挪,目光急速扫视两侧。所有的病房门都紧闭着,门上的玻璃窗后面是漆黑一片。护士站在走廊另一端,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突然注意到,那可怕的、近在咫尺的哭声,似乎…并不是从一个固定的房间传出的。它飘忽不定,时而左,时而右,像是在好几个空置的病房之间来回穿梭、碰撞!

院长越走越近,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表情,声音平滑却带着冰冷的钩子:“苏护士,你违反了规则。听到哭声,你应该去育婴室。为什么不听话呢?”

他的眼睛紧紧锁住她,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试图钻入她的脑海。

苏琳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她瞬间挣脱了那种无形的蛊惑。她突然想起日记里那句潦草的话:“……哭声是锚点,是路标……”

锚点…路标…不是为了把人引到育婴室!是为了把“它”引出来!育婴室或许根本就是个幌子,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入口!真正的“东西”…是靠哭声定位,并在医院里活动的!

院长离她只有五步远了。他伸出手,那手指苍白,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

苏琳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她猛地抬头,看向走廊天花板角落那个旋转的黑色摄像头,红色的工作灯亮着,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绝望下的孤注一掷,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大喊:“规则四!规则四!无法处理的情况!呼叫院长!院长!院长你需要立刻过来!!!”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尖锐得刺耳,甚至暂时压过了那诡异的婴儿哭声。

院长的动作顿住了。

他脸上那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纹。那是一种程序被意外输入、逻辑发生冲突时的凝滞。规则四:如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请立即通过对讲机呼叫院长。

而现在,“院长”正站在这里,而“呼叫”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被触发了。

“呜——”

那飘忽不定的婴儿哭声也陡然变调,发出一声像是困惑又像是焦躁的尖鸣,穿梭的速度更快了,撞得几扇病房门砰砰轻响。

就是现在!

苏琳抓住这千钧一发的停滞,翻身爬起,不是向后跑,也不是向前冲,而是猛地扑向旁边一间病房的门把手!那是离她最近的一间,门上挂着“器械室,闲人免进”的牌子。

“咔哒!”门是锁着的。

院长似乎反应了过来,那点凝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戏弄的、阴沉的怒火,他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