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没有犹豫，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抠住柜门的缝隙，猛地向外一拉——
“吱呀——”
柜门应声而开。
一股更浓烈、更陈旧的腐败气味混杂着化学药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一阵干呕。
柜子里不是废弃的器械。
是衣服。各种各样的衣服。
最上面是一件沾着暗沉污渍的外卖员制服，歪扭地搭着一顶黄色头盔。下面压着一件保安的灰蓝色衬衫，肩章被扯掉了一半。再往下，露出一角褪色的碎花布料，像是保洁阿姨穿的那种……
而在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最底下，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淡蓝色。
苏琳的手指冰凉，她猛地将上面的衣服胡乱扯开。
下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的，是好几套……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护士服。
簇新的、半旧的、甚至还有一件袖口带着磨损和淡淡血渍的。
每一套护士服的上衣口袋里，都露出一角硬质的塑料卡片。
苏琳抽出最近的那张。
是一张员工胸卡。照片上的女孩年轻姣好，嘴角带着羞涩的笑意。姓名栏打印着：赵晓雯。部门：急诊科。入职日期：2022年8月。
卡片的有效期栏，是空白的。
入职日期…是去年。苏琳的心脏沉了下去。她从未在医院里见过这个女孩。
她疯了一样地去翻其他护士服口袋里的胸卡。
李静。产科。2021年11月入职。
李静…她记得，护士长似乎无意中提过一句，去年有个叫李静的实习生，干了没多久就辞职回老家了，东西都没收拾完。
王薇。心内科。2023年2月入职。
王薇…是和她同一批面试进来的！体检后却突然放弃了录用资格，电话再也打不通……
一张，又一张。
不同的名字，不同的面孔，相同的淡蓝色护士服，相同的…诡异的、没有结局的归宿。
她们都曾在这家医院上过夜班。
她们都曾听过那哭声。
她们都…消失了。
这就是“之前那四十七个”的一部分。她们的制服和身份证明，像战利品一样被收集在这里，等待着“销毁”。
那担架床上那个穿着护士服的“自己”……是尚未被处理的第四十七个？还是…第四十八个为她准备好的“归宿”？
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感攫住了苏琳，她扶着冰冷的金属柜门，几乎要呕吐出来。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狠狠砸在器械室的铁门上！整个门板剧烈震颤，锁扣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院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依旧试图维持那种平滑的语调，但底下翻涌的冰冷怒火已经无法完全掩饰：“苏护士，开门。违反规则，需要接受…教导。”
那婴儿的哭声也随之高亢起来，不再是委屈的呜咽，而是变成了尖厉的、催促般的嘶鸣，仿佛就在门缝外打转。
“咚！！”又是一下更猛烈的撞击！门框边缘的灰尘簌簌落下。
苏琳脸色惨白地后退，目光绝望地扫过这间没有第二个出口的密室。她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储物架。
架子轻微晃动，顶层一个没放稳的纸箱摇摇欲坠——
“哗啦！”
纸箱翻落下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不是冰冷的器械，而是一堆…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