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跳得最凶的臣子瞬间白了脸,被禁军捂着嘴拖了下去。血烛还在烧,映得每个人脸上明明灭灭。
没人再敢说话。
夜里,我独自坐在御书房。
堆成山的奏折,空气里全是墨和陈旧木头的气味。外头一点声音都没有,连打更的都绕开了这里走。
心口突然一阵剧痛,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狠狠一拧。
我趴倒在案上,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眼前发黑,喘不上气。
就在我觉得自己要憋死过去的时候,一道刺目的金光从我心口炸开。
烫得吓人。
我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一道复杂的赤色纹路,像活着的火焰,又像一只展翅的凤。
一个古老到仿佛从地底传来的女声在我脑子里响起,一字一顿:
“天命凤主,执山河印。十年摄政,可逆天命。”
金光渐弱,那纹路却深深烙进了我皮肉里。
山河印。
沈氏一族几乎被遗忘的传说。开国那位女帝的血脉印记,说只有真能坐上那个位子的女人,才会醒。
我看着那印记,看了很久。
然后我抓起笔,蘸了墨,开始批今天第一份奏折。
边批边笑。
笑出声来。
外头守夜的小太监估计以为我疯了。
“你们说女子不能掌权?”我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轻声说,笔尖重重划下一道朱批,“那我便让这江山,记住一个女人的名字。”
第二天早朝,气氛比灵堂还僵。
我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里——没靠背,坐得我腰板生疼——底下的人头低得,恨不得埋进地缝里。
谢云辞称病没来。
挺好。
兵部尚书哆哆嗦嗦出列,汇报北境军情,说粮草不够,将士们快饿死了。
户部尚书立马跳出来哭穷,说国库没钱,连老鼠都快饿跑了。
两人就在底下吵,唾沫星子横飞。
我听着,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
“说完了?”等他们吵累了,我才开口。
两人同时闭嘴。
“北境粮草,从我的私库里出,”我说,“三天内,送到。”
兵部尚书一愣:“太后,您的私库……这不合……”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打断他,“边关将士饿着肚子保家卫国,你跟本宫讲规矩?”
他低下头:“臣不敢。”
“至于国库没钱……”我笑了一下,看向户部尚书,“李大人。”
“臣……臣在!”
“你上个月纳第九房小妾,摆了三天的流水席,那钱,哪来的?”
户部尚书扑通一声就跪了,脸白得跟纸一样:“太后明察!臣……臣那是……”
“给你两天时间,把你贪的、挪的,十倍填回国库。”我声音不大,甚至有点懒,“填不齐,诏狱给你留着房间。”
他瘫在地上,尿骚味慢慢散开。
没人敢笑。
我站起身,凤袍拖过台阶。
“还有谁觉得,本宫一个妇人,不懂治国,不懂钱粮,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
底下鸦雀无声。
“那就记住今天。”我走到他们中间,目光一个个扫过去,“本宫不喜欢说废话。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一辈子不痛快。”
我停在一个年轻御史面前,他刚才眼神里的不服最明显。
“你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