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死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快意还是……别的什么。
我走到床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
冰凉,没有反应。
我正想缩回手,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进来:
「王妃娘娘,沈氏求见。」
沈氏?
我心中一动,那个怀孕的女人?
她来做什么?耀武扬威吗?
我正要发作,忽然瞥见床上裴时砚的眼睫,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装的?
我心头火起,一个念头瞬间成型。
我没有理会门外的通报,反而俯下身,凑到裴时砚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皮笑肉不笑地低语:
「王爷,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来了,还不醒醒?再不醒,可就别怪我当着你的面,辣手摧花了。我去年受的气,还没地方撒呢。」
3
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已经油尽灯枯。
行,你继续装。
我直起身,对着门外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腹部高高隆起,正是那日传闻中裴时砚带回来的女人。
她长得很美,是一种温婉如水的美,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愁,我见犹怜。
单论外貌,确实不输于我。
她走到我面前,盈盈下拜,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于氏给王妃娘娘请安。」
我冷着脸,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早已不是靖北王妃,你该称我一声姜小姐。」
她抬起头,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挑衅,没有得意,反而带着一丝……释然?
她在嘲笑我?
我顿时不悦:「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眼眶却慢慢红了,「只是觉得,王爷说得没错。」
「他说什么了?」
「您不在王府的这一年,王爷时常会提起您。他说您有趣、善良,还很可爱,」她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只当是王爷的偏爱之言,今日一见,妾身才觉得,王爷对您的形容,太过贴切了。」
我愣住了。
这画风不对啊。
「娘娘,」她忽然朝我重重磕了一个头,「妾身好喜欢您啊。」
「……」我彻底懵了,「你少跟我套近乎,有话直说。」
「娘娘您误会了,」她抬起头,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其实,妾身的夫君,是卫临,卫将军。」
卫临?
我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是裴时砚麾下最得力的亲卫统领,三年前跟着他一起去了西北。
「你说什么?」我错愕地看着她。
「妾身沈书意,夫君是王爷的亲卫统领卫临。」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王爷三年前,便派我们夫妻二人卧底北莽,探查军情。妾身腹中之子,是卫临的骨肉。王爷为了保护我们的身份不被泄露,才出此下策,将妾身以侍妾的名义带在身边,掩人耳目。」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是王爷早已写好,却因战事紧急,一直未能送出的信。他本想凯旋后,当面向您解释一切。没想到……没想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