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啊——!!!”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转身就逃!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着记忆和求生的本能,疯狂地朝着来路——我那辆破车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身后,那片绝对的黑暗里,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任何追来的动静。

只有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带着水汽的叹息,幽幽地飘过来,清晰得就像贴在我耳边说的一样:

“跑什么…”

“天,快亮了啊…”

我魂飞魄散,没命地狂奔,受伤的腿剧痛难忍,几次差点摔倒。我不敢回头,拼命地跑,直到猛地撞上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是我的车!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到驾驶座旁,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车门摔上!

“咔哒。”

落锁的轻响让我稍微回魂了一点。我缩在驾驶座上,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死死盯着车窗外那片浓稠的黑暗,以及远处那个早已看不见的、吞噬了恐怖的路边摊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追来。

黑暗死寂无声。

我剧烈地喘息着,过了好久,才敢稍微动一下。颤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副驾驶座——那张泛黄的纸条还在。

每一次逃脱都会增加一个替死鬼…

现在已有七个人在等你…

刚才那个…是第一个吗?还是…

巨大的恐惧和孤立无援感彻底淹没了我。我被困住了,困在这个诡异的、黑暗的世界,有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在徘徊,而我,是那个新的“替死鬼”候选?

不!我不能死在这!

我猛地坐直身体,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般,拧动了车钥匙!

一下,两下…引擎发出几声无力嘶哑的呻吟,彻底没了动静。电池或许在撞击中损坏了。

最后的光亮也消失了。

绝望像冰冷的湖水,淹没了顶。

我瘫在座椅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被黑暗吞噬的车窗。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粗重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流逝,或许很久,或许只是一瞬。

就在我被恐惧和绝望折磨得近乎麻木时…

嗒。

一声轻响。

不是车外。

是车内。副驾驶那边。

我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一点点、极其僵硬地转向副驾驶的方向。

黑暗中,我看不清。

但我听到了。

“咔…”

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声响。

副驾驶的车门锁柱,那个小小的按钮…

在我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它自己…

慢慢地、慢慢地…

又弹了回去。

从“解锁”,重新变成了“锁死”。

仿佛那个看不见的存在,刚才出去了一下。

现在,又回来了。

就坐在…我的旁边。

我死死盯着那跳回“锁死”状态的按钮,眼球酸涩胀痛,却不敢眨一下。

它回来了。

那个东西。就坐在旁边。

冰冷的空气凝固了,沉重地压在我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生疼,却又不敢吸得太深,怕惊扰了身边的……存在。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水腥味,混合着车内淡淡的血腥和塑料焦糊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