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让我彻底爆发的契机。
03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猝不及及，却又像是命中注定。
那天是小明期中考试成绩公布的日子。
他数学没考好，只考了78分。
晚饭的餐桌上，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王桂芬“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林清！你看看你儿子！78分！我们张家祖上就没出过这么笨的！你说说你，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
她不分青红皂白，当着全家人的面，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让你在家好好看着孩子，辅导他功课！你倒好，除了做那点破家务，你还会干什么？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
我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试图解释：“妈，小明最近……”
“你闭嘴！”她尖声打断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一个连孩子都教不好的女人！我早就说过了，你脑子不行，生出来的孩子也聪明不到哪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言语越来越恶毒，最后，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这辈子就该烂在家里！烂死在这里！连个孩子都教不好，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恶毒的话语，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密集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看向张磊，我名义上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
他始终低着头，沉默地扒着碗里的饭，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他的沉默，是比王桂芬的辱骂更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我最后的一丝希望。
我再看向我的儿子小明。
他怯生生地缩在椅子上，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里含着泪，却被王桂芬凶狠的眼神吓得不敢为我说一句话。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透了。
十五年的付出，十五年的隐忍，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妻子，不是母亲，不是儿媳。
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打骂、任意羞辱，并且需要为这个家所有不如意负责的罪人。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放下筷子，动作很轻。
我的脸上没有泪水，内心也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般的平静。
我甚至笑了出来，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解脱的苍凉。
我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王桂芬惊愕的脸，和张磊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宣布：“好，我烂，我不配。”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高贵的张家了。”
王桂芬被我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你什么意思？林清！你想造反是不是？想离婚？我告诉你，没门！你这辈子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径直走回房间。
我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我所有的衣服，加起来也装不满一个行李箱。
我从床垫下，拿出我私藏多年，从微薄的买菜钱里偷偷攒下的几千块钱。
那是我的救命钱，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