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吃得很快，因为我真的太饿了。
眼泪一滴一滴掉进碗里，和米饭混在一起。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待多久。
我只想爸爸。
爸爸会把我抱在怀里，给我烤最甜的红薯。
夜深了。
我靠在墙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我又回到了山里。
爸爸在叫我：「念念，回家吃饭了。」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是家，是冰冷的墙壁。
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妈妈。
她蹲下来，抱住我。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和我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念念，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我把头埋在她怀里，小声地哭。
「妈妈，我想爸爸，我们回去好不好？」
妈妈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松开我，捧着我的脸，表情严肃。
「念念，听话。」
「以后，不许再提那个人，永远不许。」
「我们现在姓苏，你的爸爸，不，那个人，跟我们没关系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决绝。
我心里的那点光，好像一下子就灭了。
第二天，我被带出了杂物间。
那个叫林薇薇的姐姐来接我。
她比我大几岁，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她是家里管家的女儿，和哥哥苏哲一起长大。
「念念，我叫薇薇，以后我来照顾你。」
她拉起我的手，她的手很软，很暖。
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带我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虽然衣服是旧的，但很干净。
她还给我拿来了牛奶和面包。
「快吃吧，看你饿的。」
我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忍不住看她。
她是这个冰冷的房子里，第一个对我笑的人。
吃完饭，她带我去了花园。
花园很大，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哥哥苏哲正在花房里修剪一盆兰花。
看到我，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朵开得正盛的花。
花掉在地上。
林薇薇赶紧把我拉到身后，对着苏哲甜甜地笑。
「阿哲哥哥，你看，我帮念念换了身衣服，是不是干净多了？」
苏哲冷冷地看着我。
「再干净，也洗不掉骨子里的野性。」
他把剪刀扔在桌上，转身就走。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她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
「念念别怕，哥哥他……只是心情不好。」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可是，我看到她藏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
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下午，外公允许妈妈走出房间了。
代价是，她要在祠堂里跪一天。
我偷偷跑到祠堂门口。
门虚掩着，我看到妈妈笔直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她的背影，那么单薄，那么孤单。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很疼。
一个佣人走过来，粗鲁地把我推开。
「小野种，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开！」
我摔倒在地上，手心被石子硌破了。
血渗了出来。
我没哭。
我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妈妈，你跪在那里，是在为我赎罪，还是为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