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贤妃娘娘,本就因外公兵权被忌惮而如履薄冰,得知消息后,在我面前哭了一夜。
“宁儿,他们崔家……是非要逼死我们母女才甘心啊……”她眼睛红肿,憔悴不堪。
我看着母亲的样子,心如刀割。
父皇的宠爱是她在这深宫中唯一的依仗,若被崔家女分去……
“母妃别怕,”我握住她冰凉的手,眼神沉静下来,“我去找闻人溯。”
如今,我能求的,只有他。
我再次去了文华殿。
他正在看边境送来的军报,头也没抬。
我深吸一口气,说明来意,求他设法阻止崔氏入宫。
他听完,沉默了片刻,终于从军报中抬起头,看向我。
“殿下这次……”他慢条斯理地开口,目光锐利,“准备拿什么来换?”
我咬了咬下唇。
想起他上次在书房那句暧昧不明的“验收功课”,想起他眼底偶尔闪过的侵略性。
心一横。
手指颤抖着,解开了宫装最上方的两颗盘扣,微微拉下衣襟,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和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这样……”我声音发颤,脸颊滚烫,“够吗?”
他眸色骤然一深,像有暗流汹涌。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落在我裸露的肌肤上,那眼神像是带着实质的温度,灼得我微微发抖。
然后,他伸出手——
却并非如我预想的那般,而是缓缓地、一丝不苟地替我将衣襟拉了上去,扣好了盘扣。
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但他说出的话,却比冰碴还冷。
“殿下,”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您似乎,高估自己了。”
说完,他直起身,拂袖而去,没再多看我一眼。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羞耻、难堪、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像毒藤一样缠绕紧勒,几乎让我窒息。
崔氏女最终还是入了宫。
封了美人,很是得了几日宠爱。
母亲彻底失宠,昭阳殿门庭冷落,如同冷宫。
我再去文华殿求见闻人溯。
他不见。
只让内侍传出一句冰冷的话:
“棋子,要有棋子的自觉。”
“殿下……”
“您越界了。”
7
我站在文华殿紧闭的殿门外,看着那扇朱红镶金、象征着无上权柄的大门,只觉得浑身冰冷。
是啊,棋子。
我从一开始,就是他眼中一枚有点趣味的棋子。
用得着时,逗弄两下;碍事了,或者不听话了,便能随时舍弃。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昭阳殿,看着母亲日渐憔悴消瘦的脸庞,看着她强颜欢笑对我说“无事”的样子,心像是被钝刀割锯。
深秋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我卸去了所有钗环,穿着一身素白的单薄宫装,赤着脚,一步步走出昭阳殿,走向那座权倾朝野的帝师府。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冰冷刺骨。脚踩在积雪上,早已冻得失去知觉。
帝师府门前守卫森严,看到我这般模样,皆是一惊,却无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