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更是紧缺。罐头早就吃完了,最后一点压缩饼干在昨天分食了。胃里像有一把冰冷的锉刀,在慢慢磨着空荡荡的胃壁。
寂静里,只有风鬼哭狼嚎的呼啸,还有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哥…”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还有多少…”
“省着点,还能烧两天。”哥的声音从厚厚的围巾后面传来,闷闷的。他正用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削着一小块木头,让它们更容易点燃。他的睫毛上结满了白霜。
两天。然后呢?冻死,像爸妈一样?
“北方基地…”我喃喃道,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新闻彻底中断前,最后的广播里反复提到这个地名,说是政府建立的紧急避难所,有地热能源,有充足补给,是这片冰原上唯一的希望。但它离我们太远了,超过三百公里。在以往,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车程。但现在,这段距离意味着天堑。
“嗯。”哥应了一声,没抬头,“等这场暴风雪小一点…我们得试试。”
试试?怎么试?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生命禁区。爸用他的死亡证明了这一点。
绝望像外面的寒气一样,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突然,哥猛地抬起头,动作快得吓了我一跳。
“你听到没有?”他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投向被厚重木板钉死的窗户方向。
我屏息倾听。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没有啊…”
“有声音!”他的语气异常肯定,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寒冷有些僵硬。他一步步挪到窗边,将耳朵贴在一处木板缝隙上,仔细听着。
我的心提了起来。是什么?救援?还是…别的什么?这七天,我们听过太多奇怪的声音,大多是建筑被冻裂的哀鸣,或者是风玩弄出的诡响。
几秒后,哥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哥?”我紧张地问。
他转过头,脸上是一种极度困惑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引擎声…好像是卡车?很近…”
卡车?!这种天气?!
巨大的希望瞬间攫住了我!我连滚带爬地扑到窗边,拼命想从木板的缝隙里往外看。可是外面只有旋转的白,一片混沌。
但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低沉、轰鸣,绝对是重型柴油发动机的咆哮!它正在靠近!
“真的!是卡车!哥!是救援吗?!”我激动得语无伦次,几乎要跳起来。我们有救了!爸妈…要是他们能再多撑几天…
哥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反而更加凝重,甚至…闪过一丝惊惧。
“不对…”他喃喃自语,“这声音…太响了…”
确实,那引擎的轰鸣大得有些不正常,仿佛就在我们院子外,甚至…就在门口!它震得窗棂上的冰凌都在簌簌下落。
紧接着,是另一种声音加入——尖锐的、金属摩擦的刮擦声!刺耳得让人牙酸!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刮擦房子的外墙!
砰!
一声巨响从大门方向传来!整个房子都似乎震动了一下!
我和哥同时骇然回头,盯着那扇被各种家具堵死、还用木板加固了的大门。
外面有东西!它在撞门!
“后退!小景!离门远点!”哥猛地把我往后拉,自己则抄起了靠在墙边的一根金属棒球棍,那是爸以前健身用的。